慕容清氣得捶了捶桌子。
沈家欺人太甚。
慕容清撫了撫心口,問史玉英:“鄭香這麼鬧騰,沈老夫人不管嗎?沈修遠不管嗎?”
史玉英嘆口氣,回道:“娘娘,沈老夫人如今精神不濟,自顧不暇了。咱們大姑娘在沈府之所以隱忍,也是不想鬧到老夫人跟前,唯恐加重老夫人的病情。”
慕容清追問:“沈修遠個廢物,他都不管他媳婦,就這樣任由她鬧得家宅不寧不成?”
史玉英說:“娘娘,沈國公原也不覺得納個妾是多大的事,就沒管。況且,他也沒想到鄭香會去女醫館鬧。”
慕容清啐了一口:“沈家實在噁心人。成親前,本宮提出不許納妾之事,沈修遠兩口子不是不知道。成親以後就想反悔?他們在想屁喫。”
史玉英見慕容清氣得臉色鐵青,忙安慰道:“娘娘,於家還是好的。鄭香鬧上於家,將於家惹惱了。於夫人當場跟鄭香吵了一架。於姑爺也護着咱們二姑娘,讓人去請來了沈國公,沈國公被於老大人數落了個沒臉。”
慕容清心裏安慰了一些,但轉念想到慕容錦被害得小產,恨不得立刻將鄭香抓來痛打一頓。
慕容清冷臉問:“我們派去的四個宮女呢?她們沒有跟着嗎?怎麼也不攔着鄭香?”
史玉英憤憤地說:“原也是她們太笨。鄭香說突然有些不舒服,要讓我們大姑娘給診斷診斷。鄭香讓宮女們在外面等着,她們就當真在外面等着了。聽到吵鬧聲宮女們才衝進去,可是已經晚了。”
慕容清罵道:“廢物!這點差事都辦不好。”
史玉英直嘆氣:“唉,主要是誰都沒有想到,好好一個國公夫人,居然會像個潑婦一樣。”
慕容清越想越氣,對史玉英說:“你立刻傳本宮的口諭,讓長姐進宮伴駕。”
史玉英遞上一盞茶,溫言勸慕容清:“娘娘,奴婢知道你心疼大姑娘,可是,沈姑爺還是好的。他知道這件事以後,跟鄭香徹底鬧翻了,帶着咱們大姑娘搬出來住了。”
慕容清蹙眉問:“沈舒平買宅子了?”
史玉英嘆口氣:“唉,別提了,沈姑爺以前的俸祿大多交給了鄭香。成親後,沈姑爺纔將俸祿都攢了起來,不過,那纔有多少?好在皇上資助了沈姑爺,沈姑爺置了處像樣的宅子。”
慕容清白了史玉英一眼:“你們都知道,獨獨瞞着本宮。”
史玉英低頭小聲嘟囔:“娘娘,皇上吩咐了,誰都不能將這件事告訴您。若是皇上知道奴婢今日說了,奴婢怕是少不得要挨一頓板子了。”
慕容清哼了一聲:“他敢?玉英,你得記住,你是本宮的人。皇上他要是敢動你,本宮非跟他鬧不可。”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誰要跟朕鬧啊?”
史玉英的小臉嚇得慘白,她吐了吐舌頭,小聲說:“娘娘您自求多福吧,奴婢撤了。”
史玉英趕緊從後殿繞了出去。
慕容清心情正鬱悶,她站起身,來到傅御宸跟前,噘着嘴福了一禮:“皇上,臣妾以前竟然不知您外祖家竟是龍潭虎穴。”
傅御宸也不生氣,拉着慕容清在牀邊坐下,說:“朕以前去國公府,都是看望外祖母,平日裏也多是和舅舅以及表兄表弟們打交道。至於舅母,最多就是請個安,見面寒暄幾句,朕實在不知道舅母這麼難纏。”
慕容清靠在傅御宸肩膀上,傷心地說:“長姐痛失愛子,虧了身子,不知道有多難過。況且,知道內情的人還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慕容家怎麼了,成親幾個月就和姑爺搬出來住了。”
傅御宸按了按眉心,疲憊地說:“別說你了,朕也惱了舅母。因爲這件事,外祖母病得更重了一些,外祖母鬧騰着要去和舒平他們一起住。朕想着你長姐還在坐小月子,外祖母去了反而需要她分心照顧,就勸住了外祖母。”
慕容清咬牙說:“臣妾一定要收拾鄭香,您別攔着臣妾。”
傅御宸颳了刮慕容清的鼻子:“你想怎麼樣都好,只是儘量別鬧得太難看。朕主要是不想讓外祖母着急上火。”
慕容清點頭說:“臣妾知道了。”
第二天,慕容清帶着映雪和史玉英去了掖庭。
在大寧朝,掖庭是下等宮女勞作的地方,她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罪臣之女。
掖庭的管事嬤嬤見慕容清來了,極是驚訝,趕緊小跑着來找慕容清。
管事嬤嬤諂媚地笑着:“皇后娘娘,您怎麼到這種污糟地方來了?您有事喚奴婢一聲,讓奴婢來辦就好。”
慕容清客氣地笑了笑:“嬤嬤,本宮想在你這裏選一個人到鳳藻宮伺候。”
管事嬤嬤在宮裏待了快三十年了,什麼事兒沒見過?她很快就猜出了慕容清的用意。
至少,她自以爲猜出了慕容清的意圖。
皇后有孕,皇上難免耐不住寂寞。
若是推薦尋常宮女伺候皇上,得了寵幸的宮女日後難免恃寵而嬌。若是再生個一兒半女,宮女就可能一路從答應升上去,更是難以拿捏。
掖庭裏的姑娘就不一樣了,原本就是罪臣之後,就算生得花容月貌,罪臣之女也難有位分,不過是替皇后侍奉皇上的工具而已。
若是日後生了孩子,掖庭罪女沒有名分,孩子只能記在皇后名下。
罪女若是聽話,皇后可以留着她,若是不聽話,皇后大可以去母留子。
管事嬤嬤自以爲參透了慕容清的想法,笑着說:“奴婢這就去叫她們都過來,娘娘看誰順眼就挑了去。”
慕容清伸手阻止道:“不必叫過來了,別耽擱了她們幹活,你陪本宮到處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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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走在掖庭的院子裏,有的人在漿洗衣裳,有的人在刷洗痰盂恭桶。
這裏的女子,神情都有些木然。
慕容清走着走着,突然看見一個容貌清麗的女人,頗有幾分氣質,與這掖庭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慕容清低聲問管事嬤嬤:“那個人是誰?是因爲什麼來到掖庭的?”
管事嬤嬤看了看,心想,皇后娘娘真是好眼光,這的確是掖庭裏最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