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綢婚後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梁綽很錯愕,而且很明顯可以看出,他很失望。
他很可惜撫著梁綢的肚子,“為什麽?”他話沒說清楚,可是梁綢卻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梁綽一心覺得自己如此努力耕耘,也該把種子種下了吧。
而當梁綢婚後第二次來月事的時候,梁綽的失落更深,他們已經成親兩個月了,憑他的準備充足,應該已經成事了,他一個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戰場上橫掃千軍的攝政王,在家裡卻連讓心愛的人懷上都沒法子嗎?
當這件事重複到第三次的時候,梁綽整個人趴在梁綢身上哀聲歎氣,已經快進入第二個時辰了,被梁綽壓著,梁綢內心很無奈。
“……”梁綢無語,只能任他不斷的撫著她的小腹,她有些無奈,好半晌才抬手安撫他,“綽哥哥,孩子的事是緣分,咱們不急啊!”
“多的是結婚小半年沒有消息的夫妻呢。”她再度出聲勸著,同時也想到那些小半年還沒懷孕的女子,夫婿家中多半開始幫著準備納妾了。
他仿佛沒聽到,陷入了一陣糾結,他半躺在床上,梁綢被他困在懷裡揉了好一陣子了,粗估可能有半個時辰了,如果再不製止他,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梁綢掙扎著起身,跪坐在梁綽面前,很認真的看著他,問道:“為什麽綽哥哥這麼執著於孩子?”她實在很納悶,看他對梁綱的態度,看他對其他孩子的態度,他以為他很討厭孩子,而且孩子也很討厭他,光是看到他的臉就能嚇哭了。莫非他是想趕快生個兒子,把梁綱從龍椅上拉下來吧?
梁綢深思的表情沒逃過梁綽的雙眼,他知道梁綢必定把他的初衷想歪了。
“綢兒,會想要心愛的人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嗎?”他俊俏的容顏上有著無比的認真,看著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梁綢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他突如其來的愛語了,誰知這一次她卻覺得心頭一跳,這些日子她對於他的抵抗力似乎下滑了,偶爾會覺得心中有對他的話有些悸動、有些感觸,也會覺得柔軟,想要抱抱他,讓他歡喜。
“綢兒,孩子身上會有你我的血脈,會將我們聯系在一起。”他很苦澀的想著,會是咱們愛情的證明,不過他卻沒說出口,他知道現階段他們兩人之間多是他的獨角戲為主。
“綽哥哥,不急,咱們會有孩子的,只是這一次沒有成功罷了。”他的失落終於激起她的不忍心,她忍不住溫言安撫,並且伸出雙手緊緊抱著他,她的力度不大,卻讓梁綽心裡感到幸福。
“嗯。”她的安撫對他特別起作用,”綢兒也想要為夫的孩子吧?”他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是多麽的企盼。
實在說不上想要,不過面對梁綽充滿希冀的詢問,梁綢也實在不忍心讓他失望,”嗯。”她小幅度的點頭,沒有把話說明白。
梁綽抱著她,說不出心裡是什麽滋味,又苦又甜吧,自從和她成親以後,他就一直處於這種情緒之中了。
在他的懷抱中,梁綢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下意識的轉了轉自己的琉璃手串的珠子。
看來……該是把那東西挑出來的時候了?梁綢見他如此著急,內心也隱約不安了起來,如果自己沒有懷上他的孩子,到時候……左右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因為她而真的沒有子嗣,萬一真的有別的女人介入,她和綱兒會有好果子吃嗎?
“在想什麽?”梁綽很快就發現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很慣常的開始入侵她的思緒。
“沒有。”她的聲音依舊嬌嬌軟軟的,”就是肚子疼。”每次來月信,梁綢都不舒服,宮裡的太醫調養也未果,讓梁綽心疼不已,有一說等生過第一胎,就不會那麽嚴重了,這也算得上梁綽急著讓她懷上的千萬個緣由之一。
“想喝紅糖水。”梁綢有點可憐兮兮的咂咂嘴。
“方才喝兩碗了,不能再多喝了,再喝下去,真要鬧肚子疼了。”事關梁綢的健康時,梁綽的態度就會特別硬,雖然梁綢知道他是為她好,可是她就是不喜歡被管束,感覺像是被當小孩子看待。
因為月信來潮,這幾天梁綢睡得特別沈,梁綽起身的時候,便交代花暖和花容等她睡到自然醒再伺候她起床。
梁綢這一睡,就睡到了巳時,再喝了一碗溫粥後,又喝了一碗紅糖水,精神才好了一點。
“秉王妃娘娘,薛太醫在外頭等著請平安脈。”花容稟告。
“薛太醫? 沒有聽過,平時不是容太醫嗎?”梁綢皺了皺眉,實在想不起太醫院有什麽姓薛的太醫。
“回娘娘,薛太醫是攝政王網羅的聖手,近日才答應進宮位貴人們看診。”花暖回應。
“喔……請他進來吧。”她沈吟了一會兒,如此說道。想來她的肚子一直沒消息,讓他急了吧,梁綽瓶時可以說是個有耐心的人了,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真是執著至深。
“卑職見過王妃娘娘。”薛太醫是個年輕的男子,這讓梁綢有點意外,梁綽平常忌諱她接觸任何男子,尤其是年紀輕的。
不過這薛太醫實在其貌不揚是真的,梁綢心中無語,以前替她看診診脈的多半是醫女,要不就是很老的老太醫,現在來了個貌若鍾馗的年輕男子,梁綢總要想,為什麽梁綽可以有這麽多花招。
梁綢將手放在枕玉上,薛太醫牽了一條絲線為她診脈,梁綢覺得很有趣。 她聽過懸絲診脈,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麽做。
薛夏想起了攝政王的千叮嚀、萬交代,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肯正眼瞧梁綢一眼,就怕某個家夥打翻醋壇子,他在心中連連叫苦。
薛夏和梁綽算是過命之交,早年薛夏也是受到官府迫害,不得不上山為寇,後來在梁綽召集綠林好漢時,他們就一起並肩作戰,薛夏一直是軍醫,後來四處懸壺濟世,然後居然因為梁綢的婦科問題,被梁綽召回京。
這等小事,還需要動用到他嘛?可是因為召喚他的是梁綽,是他的主子,他不來也得來。
診完脈以後,薛夏就把東西收一收告辭了,梁綢也不以為意,畢竟每次他的平安脈的結果都不是向她報告,是向梁綽。
用過午膳後,梁綢想了想,決定還是進宮一趟,一方面可以看看梁綱,一方面可以順便等梁綽下朝,屆時再一起回王府。
難得梁綢來得晚,梁綱因為等不到姐姐正在鬧脾氣,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聽到梁綢來了,小孩兒的活力也都來了。
梁綱蹦蹦跳跳的來到梁綢面前,手裡拿著一本蒙學的書籍,遞給了梁綢:”阿姊讀給我聽,綱兒再背給阿姊聽!”
“綱兒,咱們不讀書了好不好?”梁綢看著梁綱白饅頭似的小臉,不覺有些難受。
“是因為綱兒惹阿姊生氣了嗎?所以阿姊不來看綱兒,也不教綱兒讀書了嗎?”梁綱很擔心姊姊不來看他,想起以往姊姊最喜歡聽他背書了。
“怎麼會呢?阿姊就讀給綱兒聽好不好?”女子來月信的時候,情緒總是特別的敏感,也容易受到情緒影響而無法運行理智。
這一刻,梁綢忘了自己對梁綽的承諾,就和弟弟手牽著手,進了書房,淡淡的墨味是她很喜歡的,讓她回想起娘親牽著她的手,帶著她習寫字。
梁綢四歲開始啟蒙,也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娘親都有些遺憾她身為女子,但也很慶幸她身為女子,否則一個出生這麽低的皇子,若是太拔尖,接著就要被拔除了吧。
不知怎地,她的鼻頭泛酸,喉嚨也有些緊緊的,她用柔和的嗓子念著書裡的文字,梁綱從小就聰明伶俐,跟著她琅琅念了幾次,便能背誦出來了。
梁綱星子般的眼兒眨呀眨的,期待著姊姊的稱讚,“咱們綱兒當然是最優秀的。”本來她該喚他皇上的,可是怎麼都無法改口。
梁綽來到太和宮的時候,就聽說梁綢和梁綱窩在書房窩了兩個時辰了,想起了薛夏今天回稟他的內容,他握緊了拳頭,青筋都浮現了。
他大步走入書房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無比溫馨畫面,可是他卻覺得很憤怒,他完全被屏除在這份溫馨之外,就像個外人。
梁綢躺在躺椅上,梁綱窩在她身上,兩姐弟就這麽頭靠著頭睡著了,梁綢的睡顏上是滿足的笑容。
他們旁邊還倒蓋了一本讀到一本的啟蒙讀本。
他深吸一口氣,就怕自己一個沒克制好,就把兩人這些日子的和平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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