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雲的手還沒能碰到慕容清,就感覺手腕像是被一把利鉗夾住了一般。
只聽到“咔嚓”一聲,沈舒雲感覺一疼,胳膊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沈舒雲驚恐地尖叫:“胳膊,我的胳膊!”
傅御宸拿出帕子擦着手說:“表妹,不用驚慌。我看在長姐慕容錦的面子上,沒有把你的胳膊弄斷,你如今只是脫臼了而已。”
沈夫人心中一沉,傅御宸沒有從沈家這邊論親,喚慕容錦弟妹,而是從慕容家論親,喚慕容錦長姐。
那麼,在傅御宸心裏,孰遠孰近已經一清二楚了。
沈夫人心疼女兒,可是看着傅御宸臉色冰冷,沈老太太板着臉不說話,她也不敢爲女兒求情。
沈夫人只得用眼神示意慕容錦,畢竟慕容錦是她的兒媳,將來要在她手下討生活,自然得賣她幾分面子。
誰料慕容錦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看不見她婆婆求助的目光。
笑話,沈舒雲剛張牙舞爪地去挖自己親妹妹的臉,慕容錦怎麼可能轉眼就給沈舒雲正骨?!
最起碼也要讓沈舒雲受些苦頭,嚮慕容清道歉,她纔可能出手相助。
沈夫人心中暗暗氣惱慕容錦,但慕容錦壓根不看她,她也不敢當衆給慕容錦臉色。
於是,沈夫人賠笑說:“婉兒姑娘,舒雲這個孩子被我嬌慣壞了,求你看在她哥哥嫂嫂的面子上,饒她這一回吧。”
慕容清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沈老太太就哼了一聲:“糊塗!不是你這樣糊塗的娘,也教不出這樣糊塗的閨女。單你們雲兒是捧在手心裏的寶,人家的姑娘就是草不成?!”
沈夫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低頭不敢說話了。
沈舒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歇斯底里地喊道:“她就是草,誰讓她搶了我的宸表哥?!我恨她,我恨死她了!我和慕容婉不共戴天!”
沈老夫人臉色陡變,她知道這個孫女喜歡傅御宸,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沈老太太想着,傅御宸拒絕她多次,她應該已經死心了,卻不料她的執念如此之深。
有沈舒雲在,她若動不動就找茬,要是真把這門親事攪黃了,難道真讓傅御宸打一輩子光棍?
子一輩孫一輩中,沈老太太最疼愛傅御宸。因爲傅御宸如今無爹無娘,若她這個外祖母不爲傅御宸操心,哪裏還有長輩真正心疼他?
傅御宸笑着對沈老太太說:“外祖母,表妹這樣,於她的身子不利。京郊的竹林寺,是個有名的尼姑庵,最是清淨。外孫覺得,不如讓表妹去竹林寺靜養一段時間。”
沈老夫人點點頭說:“我看這個主意不錯,我和竹林寺的住持相熟,想來她會妥善照顧雲兒。雲兒她娘,你去爲她打點行裝,一個時辰以後,讓人將雲兒送走。”
沈夫人跪下討饒道:“老太太,雲兒一向嬌生慣養,怎麼受得了寺廟的清苦?還是讓她留在府上,由兒媳親自教導吧。”
沈老夫人冷笑一聲:“你教養了她十幾年了,就教養成這樣,老婆子怎麼還敢指望你?她這個樣子,你再縱着她,不是向她,而是在害她了。”
沈夫人抹抹眼淚,無奈地應了一聲,拉着沈舒雲就往外走,沈舒雲哭喊着求饒:“祖母,我不去!表哥,我不去!我的胳膊,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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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御宸淡淡地說:“你出府之前,我自然會將你的胳膊復位。”
沈夫人越發覺得沒臉,拉着沈舒雲離開了春暉堂。
沈老夫人嘆口氣,讓衆人落座。
沈老夫人對慕容清說:“婉兒,你不要往心裏去,她將來會想明白的,到時候老身帶她上門給你賠不是。”
慕容清忙站起來行禮:“老夫人切莫這樣說,您愛護慕容婉之情,讓慕容婉動容。因爲我的到來,惹出這麼多事,我心中實在不安。”
沈老夫人對慕容清的謙恭有禮十分滿意,又賞了幾樣首飾,說是給慕容清隨意賞玩。
沈老夫人對慕容錦說:“錦兒,待會兒沈舒雲出發前,你去給她正骨。不爲旁的,她娘是你的正經婆婆,我雖有心護你,但我也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到時候沒有我彈壓,我怕她找你的麻煩。”
慕容錦站起身含笑說:“老祖宗考慮得周到,不過,孫媳不怕,老祖宗會長命百歲,會一直護着孫媳。”
沈老夫人開懷地笑了:“也是,有你陪我說笑,照應着我的身子,我且得活成一個老妖精呢!”
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沈老太太覺得倦了,就讓慕容錦帶着慕容清去她的院子,讓她們姐妹倆說說悄悄話。
進了慕容錦的房間,慕容錦將丫鬟婆子們都打發了出去,然後,姐妹倆坐好。
慕容錦點了點慕容清的額頭嗔怪道:“說吧,你到底瞞了長姐多少事情?”
事到如今,慕容清再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慕容錦。
慕容錦將手搭在慕容清的腕上,把了會兒脈,驚喜地說:“當真是有孕了,真的是,我居然要當大姨了。天哪,還是三個!”
慕容錦歡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起身拿了個軟墊,塞在慕容清身後,嗔怪道:“你也是,虧你還是學醫的人,連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你那日還揹我和嫣兒出門,還騎馬,若你腹中的孩子有點差池,可怎麼是好?!”
慕容清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說:“我的月信一向不準,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慕容嫣瞪了慕容清一眼:“你呀,如今可不要再亂跑了。人家懷一個孩子都辛苦得很,你這可是三個。可開始孕吐了?”
慕容清撇嘴道:“就是噁心乾嘔得難受,其他倒沒有什麼不適。長姐,你不用緊張,如今胎兒也就米粒大小。”
關心則亂,慕容錦全然不像平時那樣幹練利索,她嗔怪道:“怎麼能不緊張?!哎呀,孩子們的小衣裳、包被這些也該準備起來了,咱們可得準備三份呢!你別管了,長姐爲你準備。”
說着,慕容錦就打開箱籠,尋找柔軟的棉布。
慕容清無奈地笑着搖頭,慕容錦則絮絮叨叨地說:“這個可以做小肚兜,這個嘛,裁成包被吧……”
就在這時,沈舒平走了進來,問:“你們在做什麼小肚兜,小包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