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什麼仇什麼怨?

發佈時間: 2024-11-15 12:5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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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君澤緩緩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沒有消息。”

荷香跌坐在椅子上,默默無語,她有不好的預感,世道怕是要亂了。

華君澤站起身說道:“娘子,你把家照看好,我想去一趟京城探探消息,要不然我這心裏焦躁難安。”

荷香也驀然起身,說道:“相公,我與你一同去。”

華君澤將荷香按到椅子上,說道:“娘子,家裏父親兄嫂和兩個孩子都需要你照應。我會處處小心的,你在家中等着我回來便好。”

荷香一激動,眼淚都流了出來:“相公,我們與王家一向親近,你在家丁憂,新皇一時還想不起你來。你若去了燕京,那裏便是刀山火海,十分兇險,我決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闖。”

華成文推門走了進來,說道:“父親,要不然我陪你去吧。我有些功夫在身上,射箭也好,必要時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荷香輕聲斥責道:“皇上若要臣子的命,你便是功夫再好又能怎麼樣?再說,武舉馬上就要開始了……”

荷香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今年的武舉未必還能按期舉行了。

華成文哼了一聲說道:“如今的朝廷,即便舉行武舉,小爺我也不參加了。”

荷香一愣,說道:“好,我兒不考便不考吧。趁着休沐,你好好休息休息。”

華成文搖頭道:“我不考武舉,可功夫得更加用心練習。看眼前的形勢,不會功夫怎麼能行?”

華成文說着,便走出了門,去了山莊的練武場,練習得更加用心了。

荷香想了想,覺得華成文的話十分有道理,便又買了一些強壯的家丁,吩咐家丁們抓緊時間操練功夫。

荷香正想去請瓊芳上門指點華成文和家丁們,瓊芳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瓊芳的眼睛紅紅的,一看便是哭過。

荷香心下疑惑,卻不動聲色,將瓊芳帶到內院,屏退周圍的人之後才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眼睛都哭成桃子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瓊芳低頭抽泣了兩下,猛地上前抱住荷香,“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他死了,他居然死了!”

誰死了?先皇?

荷香撫着瓊芳的背問道:“誰?大行皇帝嗎?”

瓊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點了點頭。

荷香心裏開始上演小劇場,先皇死了,瓊芳哭這麼傷心幹什麼?

荷香見過先皇兩次,先皇在位三十多年,也算兢兢業業。只是他比較倒黴,在位期間經常遇到天災,莊稼欠收,國庫空虛,百姓窮困。

先皇性子有些優柔寡斷,面對北元強敵總是硬不起來,北元一次次試探之後,野心和胃口都越來越大。

先皇之死,荷香有些難過,大半是因爲先皇是一個慈父,因爲自己與寧國公主言心的交情,替寧國公主傷心。

而瓊芳爲何哭得這麼撕心裂肺?難道她與先皇有什麼淵源?

瓊芳哭了半晌,終於哭累了,她洗了把臉,坐在椅子上,倚在荷香胸前發愣。

荷香心想,若先皇知道在安邑這個地方,有人爲了他,哭得這麼傷心,他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欣慰吧。

荷香柔聲勸解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千萬節哀。逝者已逝,生者還須堅強啊!”

瓊芳直起身子,愣了愣,啐道:“節哀?我哀個屁!我天天做夢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他居然就這麼死了,我再也沒有手刃仇人的機會了!”

瓊芳說着,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桌面應聲折斷。荷香心臟漏跳了半拍,天哪,黃花梨的八仙桌,就這樣報廢了。

荷香忍不住仰天問道:“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你哭就哭吧,八仙桌怎麼得罪你了?黃花梨的啊!

瓊芳擦擦眼淚,恨恨地說道:“他冤殺了我全家三百多口人!”

荷香神色一凜,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再也顧不得什麼黃花梨的八仙桌了。

荷香走到房間門口,四處看了看,把華成文喚過來,讓他在院中守着。

荷香這纔回到房間,關閉門窗,顫聲問道:“你是?”

瓊芳擡頭,通紅的眼中盡是仇恨。

瓊芳咬牙說道:“我祖父乃是名將邵英朗……”

荷香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名字她聽說過。

邵英朗出身貧寒,但他天生神力,作戰勇猛,且頗有將才。他在對北元和西夏的戰鬥中,屢立奇功,一路被破格提拔,最後官至二品的車騎將軍。

邵英朗的大兒子邵景同從小隨父出征,不僅武功絕佳,而且他耳濡目染,將兵法運用得出神入化,作戰手段靈活,常常能出奇制勝。

邵家軍的大旗,令敵兵望之生畏,聞風喪膽。

荷香看着眉目俊朗的瓊芳說道:“沒想到你是邵家的後人,失敬失敬!可是,後來,邵家不是被……”

瓊芳冷笑一聲說道:“邵家被污衊通敵叛國,狗皇帝嚴向楷將我祖父和父親從戰場召回,殺了我邵家三百多口,血流成河,慘不忍睹。我大仇未報,狗皇帝居然兩腿一蹬死了,真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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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心中悲憫,不止悲憫當時的邵家,也悲憫大順的命運。

從邵家父子被殺以後,朝中的主和派便佔了上風,大順朝重文抑武之風更盛。十幾年來,只有被逼無奈之時被動防禦過數次,每次都是小勝即止,撤兵和談。

瓊芳問荷香:“你是不是好奇我爲何能逃出生天?”

荷香點點頭,瓊芳說道:“我這條命是撿來的。”

荷香給瓊芳端來一盞茶,然後在她身旁坐下,聽她娓娓道來。

瓊芳回憶起往事來:“你還記得傅鶴宣吧?我與傅鶴宣從小就認識,但誰都不服誰,我倆一見面就比試功夫。不管誰輸了,回去都必定會苦練一番。”

“再後來,我們都大了,見面就不打了,甚至還有些害羞。傅鶴宣混不吝,性格虎,有一天當街攔着我,向我表白,說要娶我。皇上忌憚武將,一心在武將中搞平衡互相牽制,怎麼可能讓兩家武將結成兒女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