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勸慰說:“老人家,你不要這樣想,你得替他們好好活着。”
更多的人,則是懼怕死亡的到來,跪求慕容清救救他們。
防護服穿上,密不透氣,並且,材質有些硬,慕容清走起路來簡直像是木偶人。
等忙完一圈出了房間,慕容清已經是滿身大汗。
慕容清脫了防護服,洗浴了一番以後,召集當地的大夫,以及先前來到鎮陽府的同僚會診。
項永寧之前定下了一個治療的方子,試用了幾日,效果不是特別明顯。他們就在項永寧方子的基礎上,增減藥物,希望讓它更有效。
一直到第二天雞叫時分,慕容清才最終定下了治療的藥方。
每個村口,都支起了幾口大鍋。
鍋裏煮着預防的藥物和沸水,免費提供給村民。
每相鄰的幾個村都把病患集中在一起,慕容清派了大夫過去。
病患集中治療點外面,同樣支起了大鍋,“咕嘟咕嘟”煎着藥。
穿着防護服的大夫,在同樣穿着防護服的里正的幫助下,給病患們分發藥。
危重的病患都被集中在了縣城,由慕容清和太醫院的其他大夫來對症治療。
三天三夜,慕容清幾乎都沒有合一下眼。
傅御宸想進危重病患治療點找慕容清,被越影和逾輝死死攔住了。
第四天的黎明,歪在行軍牀上睡覺的慕容清聽到一聲驚喜的呼喊:“慕容大人,慕容大人,有人退燒了!”
慕容清聞聲睜開眼睛,看着歡呼雀躍的謝子安問:“你說什麼?”
謝子安高興地說:“楊大娘退燒了。”
慕容清一躍而起,快速穿上防護服,進了房間,摸了摸楊大娘的額頭,欣喜地發現,她確實退燒了!
慕容清壓抑住激動的心情,俯身問:“楊大娘,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楊大娘蜷縮着身子說:“感覺……感覺嗓子疼,有痰咳不出。再有……再有就是感覺有點餓。”
慕容清忍俊不禁:“大娘,您這是好一些了。感覺到餓是好事啊,喫飽了纔有力氣和疾病做鬥爭。”
慕容清讓人煮了一些清淡好消化的瘦肉粥,給病人們補充營養。
慕容清強打精神,護理照顧着四五十個病人。五天之後,有二十個人症狀消失,獲准離開,去其他地方隔離觀察。
剩下的二三十個病人,有十個因爲年齡大,有基礎病而去世,有兩個嬰兒沒能撐住。其餘的病人,在十天以後,全都治癒了。
慕容清所在的這個危重病人治療點,是所有治療點中治癒率最高的一個。
慕容清和謝子安擊了擊掌,開始打掃收拾戰場,迎接新的危重病人住進來。
值得開心的是,感染的人越來越少。
慕容清坐在治療點外,望着灼灼桃花上跳躍的陽光,心想,等這批危重病人治療完,估計這場時疫就能完全控制住了。
很快,穿着防護服的村民用板車推來了又一批危重病人。
他們有的快窒息了,有的在不停地嘔吐,有的感覺快把肺咳出來了。大的哭,小的鬧,一時之間,整個治療點雞飛狗跳。
慕容清直覺得腦袋疼。
她下意識地想按太陽穴,可是,爲了避免感染,她還是忍住了。
慕容清在心裏嘆了口氣,可惜沒有現代的那些醫療設備,比如呼吸機,否則,她們這個隔離點應該可以做到不死人。
危重病人除了統一的藥方以外,還需要根據每個人的體質,酌情增加其他藥物。
慕容清挨個給他們把了脈,把病情記錄下來,斟酌着給他們每個人開了藥方。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慕容清邊捶着發酸的腰,邊扶着牆站了起來。
站定的瞬間,她直覺得眼前一黑,腳如同踩在雲端一般,身子不由得向前撲去。
慕容清沒有感覺到疼,她只感覺身子汗津津的,冰涼冰涼,如同墜入到了冰河裏一般,冷得刺骨。
“慕容大夫!”
“慕容大人!”
“你怎麼了?別嚇我!”
“她額頭好燙!”
……
周圍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遠,慕容清眼前模糊的光亮也消失了,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傅御宸聽說消息的時候,正在抓一個偷跑出來的村民。
他丟下手中的事情,翻身上馬,朝着慕容清所在的治療點飛奔而來。
慕容清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傅御宸已經趕到了。謝子安正讓人將慕容清送進一個單獨的治療間。
傅御宸衝了過來,越影和逾輝死死拽着傅御宸,哭勸道:“主子,您不能冒險!”
傅御宸眼睛通紅,他抽了一下鼻子,使勁將越影和逾輝甩開,又朝着治療間跑來。
越影跪在地上,抱着傅御宸的腿,哭着說:“主子,您要去看慕容大人,小的不敢攔着。但是您還是穿上防護服吧,想來慕容大人若醒着,也一定會要求您穿防護服。”
傅御宸穿上油紙做的防護服,腳步踉蹌地朝着慕容清所在的房間奔來。
傅御宸一把抓住謝子安,問:“慕容清她是怎麼了?”
謝子安紅着眼眶說:“慕容大人高燒咳嗽,呼吸急促,昏迷不醒,想來是感染上了時疫。”
傅御宸微微閉上眼睛,平靜了一會兒,才說:“嚴重嗎?快去爲她煎藥。”
謝子安低頭說:“慕容大人每晚就睡一兩個時辰,又一直勞累不停,這段時間身子虧損嚴重,病勢……病勢比較危重。”
傅御宸怒斥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危重?!她開的藥方不是很有效嗎?快去給她煎藥!”
謝子安抽泣着說:“微臣試着餵過她藥了,只是……只是慕容大人牙關緊咬,已經……已經吞嚥不得了。”
傅御宸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胡說!混賬!快去端藥,本王親自來喂。本王就不信喂不下去!”
謝子安趕緊飛跑去,從大鍋裏盛了一碗藥,放在慕容清牀頭的桌子上。
因爲藥還太燙,傅御宸就讓人打來一盆溫水,說:“你們出去,本王親自給慕容大人擦拭身體。”
【作者題外話】:宸宸:我給清清擦拭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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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救命!s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