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她怎麼就爲老了?她才二十多,正是一朵花的年紀好吧!
過了兩天,華成文從豫陽府回來了。荷香驚訝地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華成文愁容滿面地說道:“祖母病着,我也沒有心思等放榜。”
華成文走到李氏跟前,輕輕地叫了兩聲祖母,李氏驚喜地說道:“你回來了?”
華成文忍着淚點點頭。
李氏高興地說:“娘,君澤平安回來了!君澤回來了!”
華成文:“???”
荷香耐心地說道:“娘,這不是君澤,這是成文。”
李氏仔細地打量了一兒,嗔怪地看着荷香:“娘,你別騙我,這明明就是君澤。”
李氏拉着成文的手,兒子長兒子短地聊了起來。
李氏有時糊塗,有時清醒。但好在她的傷口癒合得不錯,暫時也沒有了生命危險。
這一日,門外又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有小廝飛快地跑進來報信,說道:“報喜的官差已經到山莊門口了,說是咱們家公子中了!”
荷香疑惑地問:“到底是誰中了?”
華君澤才二十來歲,家裏的丫鬟小廝們常常叫他公子。華成文一般被稱作小公子,有時候爲了和華成俊區分開,丫鬟小廝便直接稱呼他爲公子。
平時有語境,還不會弄混,可眼下,中了的到底是爹還是兒子?
一會兒,官差便敲鑼打鼓地來到了小院,爲首的官差說道:“華家大喜呀,華君澤中了狀元!”
荷香愣愣地站着,對一旁的問雁說:“你掐我一下。”
問雁低頭說:“大娘子,我不敢。”
荷香心一橫使勁掐了一下,然後有些失望地搖搖頭說:“一點都不疼,果然是在做夢。”
問雁咬着嘴脣,沒好氣地說道:“大娘子,您擰我,您自己當然不疼了。”
荷香低頭一看,果然是自己太激動,擰錯地方了。
官差揚聲說道:“皇上親點華君澤爲今科狀元,授翰林院修撰一職。皇上特恩准華狀元在京城參加傳臚大典和瓊林宴之後,返鄉祭祖!”
荷香如同夢遊一般,命人拿賞錢打賞報喜人。
報喜人還擡來了一塊匾,上面寫着四個大字“三元及第”。
報喜人似乎也覺得與有榮焉,說道:“這個月太子大婚,碰巧出了三元及第這樣的喜事,皇上連連說這是天佑大順,祥瑞之兆啊。”
在大順朝,一甲進士在金殿唱名後,立即便能封授官職。
狀元可以直接出任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而榜眼和探花則出任七品的翰林院編修。別看只相差半品,卻意味着狀元的起點更高。
二甲、三甲進士則須通過選館考試,通過者纔可以進入翰林院任庶吉士。
入選翰林院被稱爲“點翰林”,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由科舉至翰林,由翰林而朝臣是科舉時代士大夫的人生理想。
沒有在翰林院“鍍過金”的官員,原則上不能出任各部尚書,不能入內閣。
華家上下喜氣洋洋,達官顯貴登門拜訪者不斷。
荷香有意鍛鍊華成文和華成俊,她只負責接待女眷,而男客嘛,荷香都讓華成文和華成俊兄弟倆陪着華光耀接待。
華成文小小年紀,接人待物卻很得體,應對得宜,還很有長兄風範,時時指點華成俊。
因爲教化有方,豫陽府的知府和安邑縣的官員都得到了嘉獎,皇上也給了旭陽書院不少獎賞。
又過了五日,京中傳來消息,說華君澤啓程回鄉祭祖了,荷香便每日掰着手指頭,數着華君澤該到哪裏了。
這一日,甲丁先從京城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荷香忙把他叫到李氏的正房。
甲丁滿臉疲憊,但還是喜氣洋洋的。荷香忙讓他坐下,問道:“你怎麼先行回來了?”
甲丁灌了幾口茶,說道:“老爺子,老太太,大娘子,主子命我連夜回來報喜,讓你們不要憂心。”
荷香笑着說道:“朝廷的官差都已經來報過喜了。”
甲丁激動地說道:“誒,朝廷的官差說的都是官話。你們是不知道,狀元郎誇街有多麼熱鬧多麼榮耀。跟着狀元郎誇過街,這事兒我能吹一輩子。”
衆人都笑了起來,甲丁更來勁了,眉飛色舞地說:“往年大閨女小媳婦都喜歡看探花郎,因爲探花郎一般都選好看的人。可今年不一樣,大家都說今科狀元郎比探花郎俊美多了!誇街的時候,要不是官差們攔着,那肯定有很多人要衝上來搶。”
荷香忍俊不禁說道:“華君澤長得好看,學問也好呀!皇上肯定是覺得,若點探花就埋沒了華君澤的才華,才忽略了他的容貌,點他爲狀元了。”
甲丁驕傲地說:“那是自然!還有,我聽主子說,這個月太子大婚,皇上也希望能出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這樣顯得更吉利,您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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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光耀連連點頭:“不可是嘛,皇上讓人送了三元及第的匾額。”
甲丁喝了口水,又說道:“饒是官差們虎視眈眈,還有不少姑娘往主子身上扔香囊和手帕,不過我們主子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衆人笑着看荷香,荷香有些害羞,忙示意甲丁繼續說。
甲丁說道:“瓊林宴上,好多高官上前跟主子說話。他們說今科狀元郎哪裏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已經成親了,他們想保媒都無從保。”
乙丁氣得踹了甲丁一腳,甲丁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他看了看荷香,見荷香似乎沒有生氣,趕緊找補道:“有人說送主子美妾,主子都說‘我對家中娘子有諾,一生一世一雙人’’,都給回絕了。”
甲丁學着華君澤說話的樣子,把衆人都逗笑了。
李氏欣慰地說道:“就該如此,這麼好的娘子上哪裏找去?以往都是我糊塗了。”
荷香欣喜不已,一是喜華君澤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二是喜華君澤的喜訊讓李氏神志清明瞭一些。
甲丁說:“皇上循例將老太太與大娘子封爲敕命。老太太是主子的母親,是太安人,大娘子是主子的髮妻,就是安人,都是六品敕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