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看看柳飛揚,柳飛揚正專心致志地低頭與杏仁茶作鬥爭。荷香心想,希望太子爭氣點,能把言心看緊一些,千萬不要再讓她逃出來了。
普通人家,看女兒還像看地裏的小白菜一般,生怕被豬給拱了。帝后就是再嬌慣言心,再隨着言心的性子,也不會願意看她整日與柳飛揚在一起。
以前,帝后可能覺得言心小,只是愛和柳飛揚玩耍,不放在心上。可如今帝后都打算給言心議親了,柳飛揚既然遠遠配不上,就得避些嫌。
荷香暗下決心,以後不能讓柳飛揚跟着公主混了。要不,給柳飛揚定一門親事?
荷香將柳飛揚提溜回荷園,耳提面命地教訓了一番。柳飛揚委屈地直抹眼淚,公主讓他陪着喫喝玩樂,他有幾個膽子說不?
荷香想想也是,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公主都要議婚了,想來皇家也會拘束她,不讓她再亂跑了。
第二天,終於到了鄉試放榜的日子,因爲鄉試放榜在丹桂飄香的季節,所以又叫桂榜。
華君澤兩口子帶上柳飛揚,坐上馬車,向着巡撫衙門駛去。
到了巡撫衙門門口,時間還有些早,華君澤見到了旭陽書院的幾個同窗,就在一起攀談。荷香是女眷,索性沒有下馬車,與柳飛揚在馬車上聊天。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纔有衙役們出來,將榜張貼好。人羣呼啦啦地圍了個水泄不通。柳飛揚見勢,激動地跳下了馬車,往圍觀的人羣中擠。
有擠到前面的書生興奮地喊了起來:“中了,中了,我中舉了!”
喊話的書生立馬被幾個商戶盯上,商戶們拉扯着書生,非要他去自己家裏喝酒慶祝,還有人邀請他去自己家研讀文章。
喝個屁的酒,研讀個屁的文章,都是藉口,還不是想讓書生去給他家當姑爺。
有一個書生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着出來了,旁邊的人不落忍,安慰他說:“無妨,你還年輕,大不了三年後再來參加鄉試,到時肯定能高中。”
那哭得不能自已的書生說道:“你扇我一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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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他的人:“???”
萍水相逢,就算人家沒中舉人,那也是個秀才,輪得到自己扇人家嗎?
那書生說:“你扇我一下,快點!我居然中了,中了!你快扇我一下,讓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不少人垂頭喪氣地出來,佝僂着背,躲着同窗,匆匆走了。沒中舉,還在這裏丟什麼人,趕快找個沒人的地方借酒消愁去吧。
荷香饒是對華君澤有信心,見了這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場景,心中都忐忑起來了。
突然,荷香聽到有人大喊:“華君澤是解元!華君澤中瞭解元!”
解元?不是舉人嗎?
荷香愣神的功夫,柳飛揚欣喜若狂地衝過來說:“姐,我姐夫中了!解元!厲害了我的姐夫!”
見荷香面無表情,柳飛揚激動地解釋說:“姐,你高興傻了?解元啊,第一名啊!可牛掰了。姐呀,我現在就去抱姐夫大腿,還來得及嗎?”
荷香被感染了,高興地手足無措,她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傻弟弟,去護着你姐夫,千萬別讓他被人捉走了!甲丁、乙丁,你們也去,快!”
華君澤不僅僅是解元,他還長得帥呀。那些不開眼的富商,萬一不介意他娶過妻呢?萬一把他搶回家,直接就強上了呢?
甲丁、乙丁原本激動得涕泗橫流,聽了荷香的話後,馬上面無表情、公事公辦地說:“主子讓我們在這裏保護你。”
荷香生氣地說:“我這裏安全,現在你們主子是焦點,快去!你們主子要被人搶走,我就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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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柳飛揚和甲丁、乙丁飛奔着去了,荷香才放下心來。
荷香從馬車車窗望出去,看不到華君澤,他應該是已經被人團團圍住了。
柳飛揚在關鍵時候還算頂事,奮力殺進了重圍,可惜被衆人擋着,荷香看不到包圍圈裏面的情景。
等了十來分鐘,華君澤還沒有出來。荷香着急了,這還得了?
荷香想,只能她親自上了。
荷香從挎包裏掏出銅鏡,看了一下,妝容完美,出發!
荷香輕咳一聲,扶着問雁的手,下了馬車,娉娉婷婷向着被圍困的華君澤走去。
看到荷香的人都有些發愣,這是哪裏來的美人?
她長身玉立,膚白勝雪,柳葉眉,鵝蛋臉,眼睛大而有神,裏面像盛滿了盈盈的春水,眼波橫來,惹人心神盪漾。
這是從畫上走下來的美人吧?她不像普通美人那樣嬌柔,而是明豔大氣,嫵媚而不自知,讓看到她的人忍不住屏氣凝神。
周圍的人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正在拉拽華君澤的人也不由得停住了手。
荷香原本到跟前挽起袖子,衝進人羣,施展拳腳把華君澤搶出來,但是,看眼前的情景,完全沒有必要動手呀。
於是,荷香輕啓朱脣,含笑叫了一聲:“相公!”
華君澤感覺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了,他整理一下被扯亂了的衣服,深情地回道:“娘子!”
華君澤上前,拉住荷香的手。
華君澤與荷香站在一處,圍觀的人不由得發出一陣讚歎,這是什麼神仙眷侶?!男人如謫仙,女人如嫦娥,這才叫天造地設、珠聯璧合的一對兒。
連方纔拉扯華君澤的富商都泄了氣,原想着自家姑娘年方十五六,花一般的年紀,定能勝過華解元家的黃臉婆。
可如今一看,人家娘子美得如同牡丹花一般,自家閨女被比得像個柴火妞。換成自己是華解元,也不能棄珍珠而選魚目。
呸呸呸,不能說自家閨女是魚目。
富商們尤不死心,有人掏出兩張地契,塞給華君澤說道:“解元老爺,這兩張您收着,一張是豫陽府東郊田莊的地契,一張是貢院街鋪子的地契,還請解元老爺不要嫌棄。”
華君澤連忙推辭,柳飛揚大大咧咧說道:“你不用給他,他不缺銀子。”
富商以爲柳飛揚也是榜下捉婿的商戶,瞪他一眼說道:“解元老爺有,那是解元老爺的。我給解元老爺,那是我的心意,關你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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