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微微低頭,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幾下,眼裏氤氳了一層霧氣。
慕容清這才擡頭委屈巴巴地說:“攝政王,外間的孌童之說……微臣的名聲倒無所謂,只是,攝政王是天潢貴胄,英明神武,微臣不希望攝政王被人誤以爲有斷袖之癖。”
慕容清梨花帶雨的模樣楚楚動人,傅御宸不由得生出憐惜之意。
傅御宸微微搖搖頭,心想,自己憐惜一個太醫做什麼?真是邪門了。
傅御宸鬆開手,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做這種小女兒之態!”
慕容清趕緊挺直腰板,極力顯得陽剛一些:“是,一點微末小傷,微臣自己可以上藥,攝政王就不必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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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御宸一想也是,看慕容清這樣子,倒好像自己有意輕薄她一般。
罷了罷了,隨她去吧。
傅御宸將金瘡藥扔給慕容清,冷冷地說:“自己敷藥去,若耽誤了行程,本王要你好看。快滾!”
慕容清接了金瘡藥,出了傅御宸的房間。
越影和逾輝在查黑衣刺客的事情,所以此時房間內只有慕容清一人。
慕容清快速地清洗了一下身體,刺客的刀只劃破了她的外衣和中衣,褻褲並沒有破,自然也沒有受傷。
慕容清將金瘡藥收好,換了身衣裳,拿了點碎銀子,去找驛丞。
驛丞劉成雙是不入流的微末小吏,見慕容清從貴客居住的驛館內院出來,自然十分殷勤。
慕容清塞了一塊碎銀在驛丞手裏,笑着問:“劉大哥,請問咱們驛館有沒有紅糖?”
劉成雙掂了掂銀子的分量,討好地說:“有,當然有。長途勞頓,有時嘴裏難免寡淡,我這就去給大人拿。”
慕容清忙扯住他問:“可有生薑?”
劉成雙點頭說:“竈房裏有。”
慕容清拱手說:“可否用一下竈房?我熬些紅糖薑湯。我今日騎馬,吹了涼風,此刻有些頭疼。”
劉成雙點頭哈腰地在前面帶路。
慕容清煮了小半鍋紅糖薑湯,自己趁熱喝了兩碗,出了些汗,頓時感覺全身上下舒坦了不少。
慕容清將剩下的湯水都灌進水囊裏,謝過劉成雙,回到了內院。
慕容清一進內院,就看見越影和逾輝閃身進了傅御宸居住的上房。
慕容清放慢腳步,沿着走廊,正好經過傅御宸的房間外時,聽到屋裏的人提到了“慕容大人”。
慕容清忍不住躲在陰影處偷聽。
越影的聲音低低地傳了過來。
“主子,小的聽說,出京之前,段家託人上門嚮慕容清求娶她的長姐。”
傅御宸聲音中有些不悅:“嗯?慕容家答應了嗎?”
越影回答說:“小的不知。但是,今日的事,要說巧合也太巧了。慕容大人引着您出了驛館,怎麼就剛好碰上段家派來的刺客呢?”
逾輝說:“這樣說來,慕容大人應該事先知道那裏有刺客。”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傅御宸緩聲說:“倒也未必,本王跟着她出去,是臨時起意,她怎麼會未卜先知?”
越影似乎有些着急:“慕容大人聰慧,她單獨行動,故意讓您看到,引起您懷疑,引您到刺客埋伏好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逾輝附和說:“這樣一想,慕容大人心機好深。”
慕容清在外面直咋舌,心說,你們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此時,傅御宸突然想起,今日毒箭射來之時,他本能地想閃身躲開,慕容清卻拽了他一把。
傅御宸當時以爲,慕容清是驚慌害怕之下向他求助,他自然不希望慕容清死,就抱着她伏在了地上。
難道,慕容清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讓自己躲開毒箭?!
傅御宸眼中射出銳利的光:“慕容清若是真的包藏禍心,本王就把她的手腳捆上鐵鏈子,把她囚禁起來。只在本王毒發的時候,把她帶出來用上一晚即可。”
慕容清聽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好個傅賊,真變態!
就在這時,一個軍官打扮的人進了內院,慕容清趕緊弓着身子,在廊前花木的遮擋下進了她的房間。
傅御宸坐在書案前,託着下巴默默盤算。
慕容清仗着自己三腳貓的功夫,上躥下跳,哪裏不平哪裏就有她,傅御宸總擔心她玩脫線把小命丟了,少不得時時關照着她。
也許,把慕容清囚禁起來,讓她只給自己看病,是個不錯的主意。
傅御宸的腦海裏,出現了慕容清手腳被捆,滿眼水霧,生氣委屈卻又無可奈何的可憐模樣。
傅御宸忍不住勾脣笑了。
傅御宸視線聚焦,發現眼前兩個侍衛正一頭霧水地用詫異的眼神看着他。
傅御宸趕緊收斂了神色,正襟危坐說:“單憑黑衣人身上段家的腰牌,不能確定刺殺是段家所爲。至於慕容清嘛……本王再觀察觀察。”
越影跪下說:“刺客一事,小的命人繼續追查。慕容大人經常陪伴在主子身邊,不是小的猜忌,實在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逾輝也跪下,嘆口氣說:“不怪主子心軟,實在是慕容大人相貌出衆,讓人不忍心責罰。”
傅御宸瞪了逾輝一眼,生氣地說:“你說的是什麼渾話?滾!都滾出去!”
隔壁房間裏,慕容清的耳朵都快鑽到牆裏頭了。她這麼好的聽力,居然只聽見了“滾,都滾出去”這幾個字。
慕容清快速跑回牀上,鑽進被窩,側身朝着牆,假裝睡着了。
很快,門被打開,越影和逾輝進了房間。
越影見慕容清睡了,小聲說:“逾輝,你動作輕一點。慕容大人今日身子疲乏,咱們別把她吵醒。”
慕容清心想,嘖嘖,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麼體貼周到的越影,誰知道背後居然給領導打小報告。
還是那種致命的小報告。
慕容清吐槽着,吐槽着,就睡着了。
睡夢裏,慕容清把傅御宸給抓了起來。
傅御宸頭髮凌亂地披散着,兩手、兩腳都被鐵鏈子捆着,跪在慕容清跟前,兩眼含淚,顫抖着嘴脣說:“小祖宗,姑奶奶,您饒了我吧。以後,姑奶奶說什麼,我就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