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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漓酣暢的性愛過後,左朝枝將棠眠摟在懷裡,手指把玩著她絲滑的青絲,棠眠已經精疲力竭,在他懷裡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任由他把玩著,左朝枝總喜歡在事後撫弄著她的頭髮、眉眼、身上各處,以前覺得煩悶,如今卻覺得格外心安。
待左朝枝終於滿意了,這才開口說道:“棠棠,欽天監給了日子了,咱們的婚期就訂在十一月初十,黃道吉日,宜嫁娶,你說好不好呢?”身子上得了滿足,左朝枝臉上的神態放松的很,提起了兩人的婚期,就像在提起晚飯用什麽一樣輕松。
“能說不好嗎?欽天監給出的日子自然都是最好的。”棠眠眼也不張開,繼續窩在他懷裡不動,語氣有幾分撒嬌賣癡的意味,在左朝枝心口撓了一把。
這一世的婚期是提前了,本是在十一月十六,提前六日大概也沒什麽意涵,棠眠猜測是左朝枝怕挑了同一日,走了同樣的老路,左朝枝不是太信神佛的人,可是在重活一世以後,似乎對鬼神之說多了更多的敬畏。
嘴裡輕松的很,可棠眠也沒太松乏,重活一世,和左朝枝之間的相處,多了一點點的拘束,說話前總是帶了點心眼。
左朝枝暗自觀察著棠眠的神情,確定她臉上沒有半分不願以後這才繼續說道:“許府已經被抄沒了,現在你的家人住在我京郊的別莊,你便從別莊出嫁,成親當日,我會送你過去,等你成親了以後,嶽父嶽母就回許府江南祖邸,你的哥哥們也會動身赴任。”
棠眠對左朝枝的安排是滿意的,不過她卻沒發表任何評論,她低垂下眼簾,靠在左朝枝懷裡,輕輕點頭,“都聽你的。”家裡的人是什麽德性,她明白的很,總歸是血濃於水,少見一些,少些麻煩跟風險。
“很乖。”左朝枝滿意了,將她收攬到了懷裡,兩人相擁小憩。
婚期訂下來以後,一切仿佛塵埃落定了,兩人的相處也達到兩世都不曾達到的和諧,就只是棠眠自己心中有鬼,在面對左朝枝的時候總是多了一分小心翼翼,隨著時日的增長,棠眠開始有些疲乏了,幾次想要和左朝枝坦承自己的來歷,可每每看到左朝枝的眉眼,她便失去了勇氣。
棠眠不知道如果她坦承了,他們兩人之間是否還有和諧兩字可言。
她全然不知有時在深夜裡,左朝枝會在她睡著後悄悄睜眼,望著她睡的容顏,聲音嘶啞地問,“棠棠,你還是不願意認我嗎?為什麽?”本來左朝枝以為棠眠是因為被高壓的對待所以對他產生恐懼,而後恐懼升華,導致她對他心生依賴,可是越是與她相處,他越是覺得不對勁。
那不對勁的感覺其實一開始就在了,就在棠眠對著茶茶喊了茶的那一刻起,即使被她掩蓋了過去,卻做不到船過水無痕,棠眠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讓他開始心生警戒。
愛戀了她兩輩子,他比棠眠所想的更加了解棠眠。雖然棠眠的溫順讓他心滿意足,可是有太多的疑點,多到他想欺騙自己都難,十年的朝夕相處,他無法忽略棠眠的改變,也無法不去想,棠眠和他一樣重活一世,卻一點也不想認他。
他確信如果棠眠跟他一樣發生了際遇,那麽棠眠絕對知道他已經重活一世,畢竟他毫不掩藏,而且改變巨大,可是為什麽她不願意認他呢?為什麽她還要假裝不認識?
一開始他只是懷疑,可是經過好此番的測試,他逐漸相信自己的判斷,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很多,棠眠自己或許都不曾注意過。
比如說在吃食的時候,棠眠以往家教嚴格,絕對不會在餐前吃糖,可嫁了人以後,他不限制她,所以她養成了貪嘴吃糖的習慣,他讓人在床頭放了一盒糖,這習慣可能已經養成了七八年了,她也沒有什麽注意到,很順暢的就拿著吃了起來,吃罷了還會舔舔手指,意猶未盡。
也許,當大將軍夫人也沒那麽差是吧?至少十七歲的閨閣大小姐許棠眠,是不可能做這種事兒的。
如果她嫁給司馬青離,司馬青離也不可能這樣慣著她,就他所知,她心底那個光風霽月的司馬大公子對妻子可嚴格了,嫁給他便會背負著他的期待,活成了司馬家老夫人的樣板子,連走路都像用尺量出來的,還得為他生兒育女,給他納妾,讓他開枝散葉。
或許棠眠自己也沒注意到,左朝枝近來讓人備菜的時候,根本是她成婚幾年以後喜歡的菜式,裡頭有很多東西,十七歲的棠眠根本不會去碰。
且說喜歡的花色好了,十七歲的棠眠喜歡的是淺色色澤,更喜歡雅致的東西,諸如梅蘭竹菊四君子。
只有少婦時期的棠眠,才會去欣賞牡丹、芍藥、曇花的美,動筆畫出那國色天香的牡丹花影。
在棠眠說出他畫的牡丹神韻到位之時,比她畫得更好的時候,已經間接地承認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十年歲月。
也或許他牢記著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所以一切歷歷在目,可她總是漫不經心,所以才不記得,她不曾教過他怎麽畫牡丹,那是他偷偷臨摹她畫作習來的。
他一直在試、一直在等,可就是等不來她的相認。
她不認他,可是卻和他好好的相處在一塊兒又是圖什麽?
“為什麽不承認呢?”這個問題盤桓在他心裡好一陣子了,他很想要親口問她,可最後卻不敢捅破這層窗紙,就怕捅破了以後,兩人之間回到了前世的劍拔弩張。
左朝枝左思右想,怎麽都得不到答案。末尾,他用一種帶著狠意的眼神盯著棠眠不放,“阿錦,如果你不乖,就別怪我了,一輩子乖乖待在如意閣裡頭,安安份份的……”眼神是狠的,聲音是悲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