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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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司航一回辦公室, 部下就進去把剛才的詢問結果給他彙報了一遍。

昨天下午拿到三人資料以後, 對外聯絡的警員就打電話傳喚了三人。

根據每個人的不同情况, 約定的時間和地點也不一樣。

江天辰在國外,本來要明天才會回來, 得知消息後表示會積極配合, 承諾今天下午提前回國。

陸宇澤原本在鄰省h市上班, 但因爲業務需要正好就在宜省出差, 接到電話後就答應了今早來警局錄筆錄。

只有何越, 目前他的嫌疑最大, 司航打算待會兒親自去他公司拜訪。

「至於陸宇澤,目前來看是沒有什麽嫌疑。」剛剛跟謝逵一起進去詢問陸宇澤的警員說:「從他的口供上來看, 的確是沒有謀害莊梓的原因和動機。

剛剛在詢問過程中,陸宇澤談及莊梓的時候, 無論從他的神情中還是語氣中,都能清楚地察覺出他的遺憾和歉疚,甚至幾次念到莊梓的名字時,他就會痛苦的擰起眉心。

他陳訴, 他跟莊梓認識是在他21歲的時候。那年, 莊梓剛大學畢業,到自己家的公司瑞宏集團上班。當時他也是作爲大四學生在那裡實習, 兩人也算是一見鍾情。

莊梓比他大一歲, 做什麽事都比他考慮周到,也更穩重。她也很聰明,無論是工作上, 還是生活上,都對他很不錯,也給予了他很大的幫助。

那時候的他剛畢業,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事無成,前程也未卜,莊梓甚至願意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來支持他創業。

就是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的女人,可惜最後他沒有好好珍惜住。

因爲她是老闆的女兒,矜貴的大小姐,平凡家庭出生的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加上她又那麽優秀,在她面前他更覺自慚形穢。

或許是男人的尊嚴和好勝心誤導了他,所以後來才讓他一時犯了糊塗。

他非常愛她,在他心中,莊梓甚至可以算是完美的。

但也正是因爲她太好了,所以欣賞她的不止他一人,還是當時公司裡的很多高管,都在追她。

他甚至有點想不明白,自己什麽都沒有,莊梓爲什麽會偏偏看上他?哪怕她當時身邊的所有人都反對,她還是沒有跟他分手。

他覺得慶幸的同時,又覺得無形的壓力壓在他的肩上。

莊梓也跟他旁敲側擊的提醒過,讓他好好努力,千萬不要辜負她的賭注和期望。

那段日子他感覺壓抑的喘不過氣,一邊是樣樣比他强的情敵,一邊又是工作上的各種不順利。

於是,他跟莊梓提出了同居的要求。

他想徹底擁有她,這樣,即便是外界給他再大的威脅,他也不會再惴惴不安。

可沒想到的是,當時連他自己都認爲愛他愛到了骨子裡的莊梓,居然會斷然拒絕了他的請求。

這個結果無疑對他是一種打擊。

他很困惑不解,她都願意拿出自己所有積蓄支持他單獨另外創業了,這樣爲她付出的女人,他這輩子豈能辜負,只要等到他事業有成,能保證給她最好的未來,合適的時機遲早會跟她求婚。所以同居也不過是或早或晚,她爲什麽要猶豫,要拒絕?

很久以後,他明白了,他也理解了。

只是這一天,離他們分手,也已經過了好幾年。

那個曾經甘心爲她付出一切的女人,再也不可能回頭,因爲她跟另一個豪門公子江天辰訂了婚。

他如今回想起當初自己的莽撞和錯誤,無不悔恨叠加。

怪自己太年輕,太糊塗。因爲她不願把自己交付與他,便覺得她是對他不够信任,便誠惶誠恐她是因爲嫌弃他的社會背景遲早會離開他去跟別的男人。

那年的情人節,他知道她冒著嚴寒的雪夜,在商場門口等了他一個晚上。

可是他沒有去。

到了今時今刻,他都不知道,那晚,莊梓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人生中的第一個情人節,她想,如果他會來,好好給她一個承諾,那晚她會同意。

她幷非思想保守的女人,她只希望對方能拿出一份誠意,讓她有義無反顧的勇氣,是原則也是底綫。

然而,往往事與願違。

何越是,陸宇澤更是。

那晚她凍得渾身發僵,回家後打電話去質問陸宇澤,鬧著跟他分手,他不僅沒有道歉,更沒有任何挽留。

更令人悲憤的是,第二天,他就從瑞宏集團離了職,自此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過任何聯繫。

那晚,她的心死了。

…….

莊梓推門進來辦公室的時候,司航正靠在椅背裡望著窗外發呆。

她走到他辦公桌前坐下,直接開口道:「我是來跟你說我跟何越的事情。」

司航依然望著窗外,極輕地「嗯」了聲。

莊梓開始陳訴。

幾分鐘後,等她說完,他還在望著窗外,側臉冷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是這樣。」莊梓看向他:「我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爲這件事。」

他又盯著窗外看了幾秒,才慢慢回過神來,收回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莊梓看著他,等待他發話。

幾秒後,他說:「你先回去。」

……

莊梓從警局出來的時候,陸宇澤還等在門口。

她看到了他,但有意視而不見,轉身直往車邊走去。

可陸宇澤顯然有話還要跟她說,朝她這邊走來。

「莊梓。」

她不得已停下脚步,回頭,客氣又疏離地問:「什麽事?」

陸宇澤看著她,淡笑了下,問:「能留個聯繫方式嗎?」

莊梓想了一秒,淡聲反問:「你不是有女朋友了?這樣不太好。」

陸宇澤表情微窘,張了張口還要說什麽,莊梓又立刻道:「我還有點急事先走了,再見。」

目送她上了車,陸宇澤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車子駛出警局大門,他有些痛苦地低下頭,嘆了聲氣。

…….

莊梓從辦公室離開以後,司航就叫上了小張,一起去了趟何越的公司。

路上,小張問他:「老大,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司航頓了兩秒,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緩地說:「江天辰跟莊梓接觸不多,可能性不大。至於她那個初戀,當年都傷人傷到那份上了,就算是心裡變態也不可能幹出這種事。初步推測,何越是他們之間學歷最高,處事最有條理的人。更符合我們之前判斷的凶手屬性,高智商又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小張:「那看來就是何越了。」

司航淡淡道:「得等詢問過後再下結論。」

……

何越的公司,在cBD市中心某座高檔寫字樓裡。

到了目的地,兩人乘坐電梯,直達26樓。

裝修典雅的開放式辦公區域一片忙碌的景象,司航跟小張在行政助理的帶領下,穿過密集的格子間辦公桌的走道,徑直走向盡頭。職員們時不時抬頭打量來人,目光中透露著疑惑和好奇。

何越的辦公室就在最裡面的其中一間屋子。

剛到門口,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從裡面出來,與他們迎面相遇。

助理先禮貌的跟對方打了聲招呼:「何太太。」

司航目光平淡地掃了面前女人一眼。

她是何越的老婆?

女人非常有教養地跟衆人笑著點了下頭:「是合作商老闆嗎?」

「啊不是。」助理給她介紹:「這兩位是警察,昨天跟何總約好了,今天過來談點事情。」

助理轉而又給他們介紹:「這位是何總的太太。」

「警察?」女人臉上露出警惕跟疑惑:「警察來公司做什麽?」

司航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你好,我們是北堰分局的刑警,現在有關一起故意謀殺案想找何先生瞭解一下情况。」

「什麽?」女人一怔,眼睛瞪得圓圓的,吃驚地望著衆人:「謀殺案?」

「請問何先生在嗎?」

女人反應了半響,仍然處在不可置信的狀態之中:「我老公怎麽會跟謀殺案有關?」

「對不起,目前不方便透露,請問何先生在嗎?」

女人還在遲鈍中,助理接話道:「何總在辦公室,我帶兩位警官進去吧?」

三人越過面前的女人。

助理推開辦公室的門,裝修敞亮整潔的辦公室裡,何越神色平靜地坐在辦公桌後。三十歲的男人,白晰清俊,相貌端正,一身西裝革履,氣質儒雅穩重。見到他們進來,立刻從椅子裡站起來,臉上笑意融融的跟他們一一握手,舉手投足之間很有紳士風度。

何越老婆尾隨其後返回到辦公室,又向自己老公確認了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警察說你跟什麽謀殺案有關,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你先回去吧。」何越拍拍自己老婆的胳膊,安慰道:「沒什麽事,就是配合警方工作,估計問幾個問題就沒事了。」

「可是…….」

「行了。」何越打斷:「我待會還有會議,你就別在這裡耽誤我,讓我趕緊跟兩位警官聊完好去開會。」

女人面露擔憂,神情也很緊張:「這都謀殺案了,我能不擔心嗎?」

何越耐著性子解釋:「也就是配合警方做個調查。我自己沒做過的事情,難道他們還給我亂安罪名不成?」

女人還是不太放心,站在辦公室裡不肯離開。

「你先出去吧。」何越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往門口送:「就算我不急,也別在這耽誤警察的工作行麽?」

女人皺著眉,到了門口,又再三交代:「那談完了記得馬上給我打個電話。」

何越點頭,把她推出門外:「讓小王先送你回去。」

他關上門,轉身回來,又跟司航和小張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

司航一笑,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裡落座:「感謝何先生配合警方工作。」

「應該的,我也希望能幫到你們,同樣也想儘快洗脫自己的嫌疑。」

司航點點頭,首先問了幾個基本問題之後,便直接切入主題:「按照程序,我需要詢問你當天晚上的行程,以及是否有人證明,你一直留在酒店沒有外出?」

何越看著他,平靜地答:「酒店應該有監控。」

司航問:「那你方便說一下,跟受害人莊梓曾經有無什麽矛盾嗎?」

何越的口供跟莊梓提供的基本一致,幷且還提到了莊瑤。他說當時的確非常氣憤莊瑤的說辭,幷且因爲她的一鬧,當時在餐廳裡的爭執被人偷拍發到了社交軟件上,一時引起了相當高的轉發率和網友的無限謾駡,最後被他深圳公司領導知道後,被迫要求他主動離了職。

這件事讓他很難堪,他也心裡一度起過報復的念頭。但是從深圳離職回來以後,正好碰到他的幾個發小找他一起合夥開公司。

後來想想也算是因禍得福,從深圳回來發展自己的事業,反而過得比以前更好了。

過節是留下了,但是這兩年他一直忙於公司事務,壓根沒那個心思去尋思報復。也許將來在商場上再撞上了莊瑤那人,他可能會去故意爲難出口氣,但刻意去謀害莊梓,他的確是沒有想過。

……..

詢問完何越以後,司航帶著小張直接開車回了自己家。

cBD離泊江公寓不遠,他給秦嫂打了個電話,中午回去吃飯。

小張第一次來司航家裡,一進門就大贊他屋子裡的裝修風格精緻,又說他屋子朝向好,站在落地窗前,就能將全城最美的風景都盡收眼底。

莊梓幫忙給兩人倒了水過來,小張說:「莊小姐,我們剛剛去詢問過何越了。」

「結果怎麽樣?」她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說那天公司在酒店組織供應商會,晚上他負責給合作商安排住宿就在那裡住下了。」小張說:「雖然沒人證明他晚上離開過酒店,但是監控可以查。」

小張說完,放下茶杯起身:「我先上個洗手間再來。」

等小張走後,莊梓看向一旁的司航,奇怪道:「不是應該有個女人可以替他證明嗎?」

「什麽女人?」

莊梓把那日的情形說了一遍:「那天我在酒店看到他的時候,他旁邊跟著個孕婦,應該是他老婆吧。」

當時他站在窗戶邊打電話,那女人站在一旁不敢打擾,就不停的扯他衣袖跟皮帶催促。要不是非常親密的關係,至於這些粘膩撒嬌?

司航腦子轉了轉,仿佛明白了什麽。

莊梓覺得古怪:「他沒有外出,難道那個女人不會替他外出?」

司航看向她,頓了頓,忽然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梢:「這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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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今天我們見到了他老婆。」他放下玻璃杯:「他老婆幷沒懷孕。」

莊梓一楞,略略一琢磨,瞬間反應過來了。

如果那個懷孕的女人不是何越老婆,那就是何越出軌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幷且有了孩子。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司航表情似笑非笑,語氣更是帶著幾分玩味:「是不是很有意思?」

莊梓看他一眼,已經猜到了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麽。

司航淡道:「你應該覺得慶幸。」

莊梓也不知道爲什麽,突然知道這個事情,心裡莫名一陣不舒服。

不知道是噁心男人的劣性,還是失望自己運氣太差,怎麽總是遇上一些不靠譜的男人,雖然已經都是過去式。

「慶幸什麽,男人不都是見异思遷。」

就拿何越說,她以前跟他是有過不同的感情價值觀,但至少她對他的印象也不算太差,幷沒把他歸爲渣男系列。

起碼,他還足够坦誠,也不隨意玩弄女人的感情。就算結婚不是因爲愛情,但也能做個負責任男人,不出軌不背叛,注重家庭。

可是現在一看…….

姐姐到底還是比自己睿智,有遠見,一眼就能辨別男人的真僞。

真不知道到底是她太高估了男人本性,還是自己運氣太差。

司航顯然對她這句話頗有成見:「不要因爲你沒遇到,就否定所有人。」

莊梓目光移過去,看向他,直接戳穿:「你想給自己臉上貼金?」

司航不緊不慢地打擊她:「你沒遇到那是你沒眼光,我是不是,不需要自己貼金,有點眼力見的女人都看得出來。」

莊梓不甘示弱:「可你還不是單身?」

他不以爲意,幷且非常自信:「哪個女人跟了我,我肯定能讓她百分之百放心。爲了把這個機會給值得擁有的女人,我當然得好好挑選。」

「…………」

這人仗著自己有點姿色,真是自戀程度有點太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