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佈時間: 2024-09-13 04:5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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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二天上班後, 技術警小梁就來辦公室跟司航彙報了工作進展。

小梁遞給了司航一張照片:「這是從e時代網吧監控調出來的, 因爲這個人身上有案底, 我們很快就核實了他的身份,叫高遠。八年前因爲參與了一起網路詐騙案蹲了三年, 出獄後換了很多工作, 沒有一份穩定過。估計生活不如意, 又開始劍走偏鋒。」

等他說完, 司航問:「人現在找到了嗎?」

「今早剛剛鎖定了他現在的位置, 逃去了臨省, 不過咱們的人已經趕過去,需要補簽一個逮捕令。」

司航順手拿過旁邊的申請表, 審看過,遞給小梁:「趕緊拿去補簽。」

…..

莊梓在沈家度過了非常輕鬆的兩天。

受人恩惠, 又暫住別人家中難免會覺得拘束,可是經由一天和諧相處,沈家夫婦的親近隨和讓她原本緊綳的心態漸漸放輕鬆了下來。

沈建柏和鄭如之白天要去單位,小米交給了秦嫂照顧, 莊梓行動受限, 不能外出,只能待在臥室陽臺上看書查資料, 偶爾在別墅附近散散步。

晚上都回了家, 晚飯的點,是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時間。

沈建柏話倒不多,臉上總是挂著溫和的微笑, 聽大家講。

鄭如之則不同,這對夫婦完全是互補的性格,她是屬話癆的那一種。

莊梓偶爾也會問一句:「阿姨和叔叔都是在公司上班?」

「不是。」她跟莊梓介紹:「公司主要是我小兒子在管理,你叔叔偶爾過去看看。我自己呢,開了個書畫工作室。」

莊梓點點頭,有點好奇司航爲什麽沒有經營家族企業而是跑去當警察了,但她沒有多問。

鄭如之邀請她:「等你的事情處理清楚了,以後一定要來我的工作室玩。」

「好。」

「我以前身體不好,好多年都沒有上班了。現在總算熬了過來,就想趁有生之年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怕萬一哪天自己去了,還留下遺憾。」

從鄭如之的語氣中,莊梓隱隱察覺,眼前看似完整幸福的家庭,背後好像也遭過什麽苦難。

正這樣想著,就聽沈建柏插了一句話:「好好的又說些喪氣話做什麽?」

鄭如之無辜辯駁:「我就隨口感慨一句。」

「現在不是已經都好了嗎。」

「我沒說現在不好。」鄭如之斜了自己老公一眼,又笑著看向莊梓:「阿姨現在唯一操心的,就我那個不聽話的大兒子!」

「…….」莊梓勉强笑了下。

「你看他還不著急結婚,我都快急死了。」

沈建柏嘆口氣:「你又來了!」

「你不急還不能我急嗎?他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不結婚將來一個人過嗎?」

沈建柏說:「不結婚那是因爲緣分沒到。」

「什麽緣分還沒到?那是自欺欺人!都三十出頭的人了,我就不信他沒遇到過好女孩兒。」鄭如之不滿地哼道:「我看他就是跟沈樵以前一樣,太挑了。上次於太太介紹那女孩兒,哪裡不好了?他單位的那些警花哪裡不好了?」

沈建柏不想跟她爭執,乾脆服軟:「你看你自己都說了,沈樵以前也挑,現在不也結婚了。」

鄭如之話頭一堵,不說話了,看向莊梓,又眯眼一笑。

「…….」莊梓只好也彎彎唇角。

鄭如之忽然話題目標一轉,問她:「小梓爲什麽還沒找男朋友?」

莊梓淡答:「沒遇到合適的。」

「哪裡是沒有遇到合適的呀。我看你也是太挑了對不對?」

莊梓搖頭失笑:「沒有。」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告訴阿姨,阿姨要遇到合適的可以給你介紹。」

「……….」

沈建柏也是一臉無語,在餐桌下輕輕踢了她一脚。

這話從她嘴巴裡說出來,真是怎麽聽怎麽詭异。

鄭如之輕瞪他一眼,一脚又給他踢了回去。

莊梓戳著碗裡的白米飯,慢慢道:「這個强求不來,可能跟叔叔說的一樣,緣分沒到。」

鄭如之語重心長地笑道:「傻孩子。緣分有時候也是要靠人爲去爭取的。」

莊梓幾秒沒做聲,過了一會兒,才淺笑了下。

……

經過三天時間的追捕,高遠最終在h市某民居租捨被抓。

周五下午,刑偵隊例行周會。

會前,謝逵先彙報了整體行動的進展。

「上午已經審問了高遠,他供認是有人通過網路交易,讓他控制莊梓的手機,但是對方是誰,他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因爲他急著用這筆錢買房子結婚,就接下了這樁生意。

另外,小孟那邊說洛城石頭廠事故的受害人都已經調查結束,除了喪失了行動能力還在醫院治療的趙沅一家,其他人近段時間都沒離開過村子,村民和當地村幹部都可以作證。

至於那晚劫持莊梓的罪犯,目前還在加大力度搜捕。我們從全城所有市民和外來人員中篩選出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間的男性無業游民,已經排查了三分之二,還未發現嫌疑人。罪犯現在知道警方在抓他,肯定在想方設法掩藏自己的行踪。」

謝逵說完,看向司航:「莊家的人那邊目前也沒有發現任何异常,口供也沒有漏洞。」

這兩天,是由謝逵帶組調查莊家的一干人等。

詢問了一輪下來,他發現莊家的所有人,包括沾親帶故的親戚,每個人談起莊梓時,除了好奇她發生了什麽事以外,似乎對她這個人都表現的很漠然。甚至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她現在是否人生安全,有無危險。

而她那個哥哥莊嶠尤其如此。

「初步看起來,都有不在場的證據。除了莊家的長子莊嶠,在詢問過程中顯得有些不耐煩和緊張,甚至有點抵觸,但他也有不在場證明。」

謝逵想起他們臨走之時,莊嶠說了一句話:「我不可能是凶手,雖然我對這個人非常厭惡,但畢竟她也姓莊。在莊家,她是最冷血的一個人,只有可能她害我們,我們不可能害她!」

司航擰眉問:「他爲什麽這麽說?」

「問了。他只說是家裡私事,莊梓心裡應該清楚,其它不肯多談。」

司航靜默了片刻,沒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最後只補充了一點:「調一批人,將搜捕重點放在城區所有藥店的顧客上。」

有人提出疑惑:「藥店?」

「莊梓出事那天,她說是因爲罪犯突然受凉咳嗽才讓她有機會逃脫。」他目光凜冽地看向衆人,手指敲了下桌面:「如果他病情加重,難道不需要買藥?現在醫院看病必須登記身份證,所以他只可能去藥店治療。」

…..

下班後,在開車回別墅的路上,司航又把整個案件從頭到尾重新琢磨了一遍。

一定有兩個人同時作案,這一點他覺得自己推斷不會出錯。

那晚挾持莊梓的男人,是其中一個。

至於另外一個人…….

不知道爲什麽,他以一個警察的直覺,總覺得很古怪。

莊梓從頭到尾都否認自己得罪過什麽人,可莊嶠說出那樣一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他胳膊搭在車窗上,微歪頭,用手背抵著嘴唇。

莊梓……

他在心裡默念著她的名字,手指若有所思地敲擊著方向盤。

難道她對警方隱瞞了什麽重要綫索,還是有其它難言之隱?

既然是不肯告訴警察的事情,那就只有可能是跟違法有關了。

究竟會是什麽?

……

到達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七點鐘。

今天不是周六,特意跑回來,是鄭如之說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一般情况下,鄭如之是不會興師動衆叫大家都回老宅來。司航大概猜到了這次可能是因爲父親生將到,她又有了什麽新奇的想法。

進了門,他掃視一圈,奇怪:「老二沒回來?」

鄭如之反問:「叫他回來做什麽?」

司航奇怪地挑挑眉,把車鑰匙抄進兜裡,在餐桌邊坐了下來,跟沈建柏打了聲招呼:「爸。」

「回來啦?」

「嗯。」

小米洗完手過來,見到他,小聲喊了聲:「叔叔。」

司航看她一眼,發現這丫頭這兩天倒被養圓潤了一圈。

他頓了頓,目光又隨意看了看,奇了怪,怎麽沒瞧見另外一個人?

像是洞察了他心事一般,鄭如之的聲音幽幽響了起來:「小梓上樓添衣服去了,馬上就會下來。」

司航看向自己一臉意味深長的母親:「…….」

鄭如之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斜睨他一眼,要笑不笑的。

司航被噎了一道,張了張口,剛要辯駁什麽,看見樓梯口走過來的女人,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莊梓迎面過來,兩人淡淡對視一眼。她從他身旁經過,徑直走進了茶水間,去幫鄭如之切水果了。

他抄起杯子,喝了口水,轉移話題問鄭如之:「您今天叫我回來什麽事?」

「當然是重要的事情啦。」鄭如之答完,笑著把切好的水果盤遞給過來幫忙的莊梓:「你先去坐吧,我再切兩個蘋果就好了。」

莊梓端著果盤回到餐廳,在司航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司航抽了張濕紙巾,靠進椅背裡,心不在焉的擦著手:「什麽重要的事?」

鄭如之沒有立刻回答,切好水果回到餐桌邊坐下時,才說:「下周三不是你爸爸生日麽?今年我要陪你爸爸過個不一樣的生日。」

司航眉梢微挑,願聞其詳:「什麽?」

「今天晏兒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沈樵給我和你爸報了個去馬來西亞的旅行團,讓我們去過旅行生日,明天早上就出發。」

「挺好。」司航很贊同:「出門還需要備什麽東西,您列個清單,吃完飯我出去買。」

「不用。」鄭如之說:「東西下午我跟你爸都準備好了,叫你過來是另外一件事。」

「您說。」

鄭如之看看他,又笑著看看莊梓,然後說:「我跟你爸出這一趟門起碼得半個月吧,小米呢,秦嫂可以幫忙帶著。可是家裡沒個主人,我怕小梓孤孤單單一個人在這裡,不適應。」

司航轉水杯的手指一頓,腦子轉了個彎,就徹底明白過來今天喊他回來的目的了。

莊梓自然也是知道了,心理上更有種拖累他們的歉疚。中午知道他們要出去旅游的事情後,她就已經想好了不讓他們爲難的藉口:「您跟叔叔放心出去玩,我已經跟同事說好了,去她那邊住兩天。」

「又忽悠阿姨!」鄭如之輕瞪她一眼:「你要是有同事家裡可以去,前幾天會一直待車裡過夜受罪嗎?」

莊梓一噎,被她戳穿到無言以對。

「司航。」鄭如之看向自己的兒子:「你公寓那邊這麽大,而且還很安全,今天晚上你就把小梓接你那邊去,幫我照顧幾天好吧?」

莊梓始料未及,一臉詫异。剛剛見司航回來,原以爲鄭如之是想讓他每天晚上回別墅來,畢竟家裡沒有人,總不能單單留個外人在家中。可是萬萬沒想到,鄭如之會安排她去他的公寓!

「…….阿姨,那不方便。」

司航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

「怎麽不方便了?」鄭如之義正辭嚴:「你現在本來就身處危險,剛好呢,司航就是警察又負責你的案子。你跟他住在一塊兒,讓他照看你,是最安全合適不過的。」

沈建柏也勸說:「你就去那邊住吧,他經常加班也不在家,屋子空著也是空著。」

「是啊。」就連秦嫂都說:「這個周末我跟太太說好了得回趟家,到時候你一個人在這邊大房子裡不怕嗎?我回去兩天就來,周一就過去司航公寓那邊幫你們燒飯。」

莊梓被大家這麽一說,心裡又糾結又爲難:「主要是他挺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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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說不清爲什麽不想去了,反正就覺得跟他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想一想那畫面,就有種無法言表的詭异跟尷尬。

「你什麽呀!你就是顧慮太多,怕給我們添麻煩。其實我們也就是添一雙筷子的事情。况且司航平常都一個人在家,怪冷清的。你要過去,家裡還稍微熱鬧點。」鄭如之說完,又看向身旁的兒子:「是吧?」

莊梓看一眼司航,他事不關己的低頭吃著飯。

這會兒,聽母親問了一句,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不鹹不淡地接話:「人要不願意,就別强拉硬拽了。我整天忙得要死沒空在家招呼,萬一人覺得虧待了她怎麽辦?」

莊梓楞楞看向他,對這人的簡直嘆爲觀止,立刻解釋:「我沒這個意思。」

他懶懶抬起眼皮,擰著濃眉:「沒這個意思,大家勸你半天你都不樂意。難不成,是看不慣我這個人了?」

「……….」

莊梓一臉懵逼,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小梓絕對不可能這麽想!她就是怕給你添麻煩。既然你都願意,她肯定就不會再推脫了。」鄭如之替她解釋完,又故意徵詢她的意見:「小梓是吧?」

莊梓看向挂著一臉和藹笑容的鄭如之,半響,尷尬地笑了下。

他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已經叫她騎虎難下,她現在除了點頭,還有可選擇的餘地嗎?

鄭如之這下也滿意了,拿起一旁乾淨的筷子給她夾了條小黃魚:「這才聽話,阿姨出門玩得也放心。」

莊梓跟她相視一笑,然後又看司航一眼。後者冷冷收回目光,繼續低頭吃飯。

莊梓也低頭吃飯,無意識伸了下脚,結果又不小心踢到了對面人的腿。

她微驚,頓了頓,决定假裝不知道,低頭吃魚。

司航瞥她一眼,抬起杯子喝了口果汁,眉梢微不可見地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