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由得看向她。
尤其是柳文全，神色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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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蘿只當沒看見，從容不迫道：“季月紅從菀菀手裏搶東西，讓菀菀受了驚嚇，這是事實。慢說三嬸嬸，換作家裏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看着不管。”
柳文全有些難以接受：“就算她那麼做了，也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青蘿淡道，“至不至死，不是由哥哥你說了算。”
“妞妞，她可是你嫂子……”
“她不是我嫂子。”青蘿冷冷打斷他，“當初她害我的時候，我已經看在哥哥和蠻蠻的份上饒了她。如今她帶蠻蠻來求醫，我又何曾爲難過她？你覺得我心情也好，冷血也罷。對季月紅，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就算是陌生人，你就能讓人隨便殺了嗎？”
“並不是隨便殺了。”青蘿一字一句道，“她要害我女兒。”
“你的女兒……”
柳文全愣住。
“菀菀是我的女兒。”青蘿緩緩道，“別人要害我的女兒，我卻要爲害她的人說話？”
“可是你女兒好好的啊……”
“難道等她得逞了，我才能殺她？！”青蘿沉了聲音，“哥哥，季月紅爲非作歹，怎麼沒見你主持正義把她送官？可見你也是個幫情不幫理的人。爲何我就不能？”
柳文全語塞。
“三嬸嬸做的一點也沒錯，反而很對。”青蘿冷冷道，“季月紅，早就該死了！以前我看在她有孕的份上暫時原諒她，曾說過會在她生了孩子後隨時取她性命。如今她生了蠻蠻，蠻蠻可愛體弱，我很憐惜她，本打算就這麼算了。誰知季月紅竟然把注意打到菀菀頭上！留着她也是禍害，以後連蠻蠻也要被她教壞了，還是死了乾淨！”
柳文全沉默一會兒，緩緩道：“你既然憐惜蠻蠻，卻又害了她的親孃，讓她長大了怎麼想……沒有孃的孩子，會過的有多苦，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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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紅那樣的娘不要最好！”杜氏忍耐不住，忽然大聲說，“文全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蠻蠻長大……”
柳文全沉沉的搖頭：“娘您畢竟年紀大了，怎麼能代替蠻蠻孃親的位置？”
“哥哥若不嫌棄，就把蠻蠻交給我，把她留在我身邊撫養。”青蘿說道，“蠻蠻是胎裏帶來的病，一時半會也難以根治，需要慢慢調理。你覺得呢？”
柳文全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接手蠻蠻這麼個累贅，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青蘿看着他臉上的神情，又道：“哥哥還年輕，還要侍奉爹孃，必定還要再娶的。蠻蠻這樣的狀況，留給將來的嫂子也也不公平。不若就交給我撫養。你們也看見菀菀了，凡是她有的，我必定不會虧待了蠻蠻。”
小菀菀那是梅家所有人的心尖尖，都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東西捧到她面前，只爲讓她笑一笑。
她是名副其實的衆星捧月的小公主。
而蠻蠻，出身荒林，父親是老實巴交的農夫，母親是自私貪婪的農婦。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兩個女娃娃都絲毫沒有可比性。
若回到平陽縣，蠻蠻的一生幾乎可以看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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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找個同樣的農夫成親，生幾個孩子，在竈房和孩子的哭鬧聲中，一****消磨着青春。
若她跟着神祕的梅家族長長大，將來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即便不想那麼遠，錦衣玉食是少不了的。
幾乎沒用多長時間，柳文全就做了決定，“我知道，憑我照顧蠻蠻，肯定不如交給妹妹。只是……”
“哥哥放心，你隨時可以來探望她。待她身體好了，你也可以隨時接她回去。”
“不不，”柳文全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既然妹妹願意撫養她，不如干脆收她做女兒可好？”
青蘿微怔。
梅家衆人和柳和平夫妻也有些驚訝他的要求。
“哥哥是怕我對蠻蠻不好麼？”
“不是，”柳文全低聲說，“爲了這個孩子，月紅才丟了性命。我……其實也不願看見這孩子了。反正她還小，什麼都不記得。以後就留在妹妹身邊，和小菀菀做伴吧。我知道以妹妹的性子，必定不會虧待了她。”
柳和平和杜氏相互看看，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的確，以蠻蠻的狀況，留在梅谷，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有必要連女兒都不認了嗎？
青蘿微微笑道：“既然哥哥堅持，我自然沒有意見。”
“無非是想和菀菀獲得一樣的待遇罷了。”心直口快的三夫人冷哼道，“不要癡心妄想了！”
柳文全低頭看着季月紅，沉默不語。
菀菀是大周乾元皇帝的女兒，將來青蘿做了皇后，菀菀作爲嫡公主，自然尊貴無比。
但蠻蠻若認了青蘿爲母親，將來就算輪不到公主封號，一個郡主是少不了的。
雖然衆人都沒有說出口，但心裏卻清楚柳文全的想法。
“你這哥哥看着憨厚，心思倒挺精明。”梅落影對梅落蝶輕聲笑道。
梅落蝶搖搖頭，“畢竟是他女兒，說不爲她着想是假的。其實，有我在，家裏過的不會差。全哥哥是有些貪心了。”
“那麼，哥哥還有什麼要求？”青蘿道，“蠻蠻都開始咳血了，需要儘快醫治。”
柳文全搖頭：“還請妹妹多派一輛車給我，我好運月紅回家。”
“這個交給我就行，”梅落蝶道，“哥哥，我這次剛忙完回來。就隨爹孃一起回去吧。”
梅落心道：“小六，你又要走？”
“我送爹孃回去就來，”梅落蝶笑道，“畢竟還要忙活小菀菀的滿月酒呢。對了爹孃，要不，你們等喝了菀菀滿月酒再回去？畢竟你們也是外祖父外祖母啊。”
“喝酒就不用了。”
不等杜氏回答，柳文全就說，“你嫂子也需要辦後事，留在這裏也不吉利。家裏的田也離不開人，這次已經出門一段時間，也該回去了。爹孃，咱們這就走吧？”
“這麼着急？”梅落蝶看向青蘿。
青蘿見杜氏沒有反對，平靜道：“也好，找良寬敞舒適的車，送他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