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娜是見識過青蘿的易容本領的,但何護卻從未見過。
他看着眼前長相平凡的小宮女,實在難以想象,她就是那個美麗的小柳妹妹。
只用眼睛看,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小柳妹妹,你……真厲害。”
何護誠心誠意的說。
青蘿沒好氣道:“我哪兒比得上你們兩個厲害?住在這王宮裏,有喫有喝還有棋下,誰有你們兩個這麼悠哉?”
“咳,我們就是苦中作樂。”何護慚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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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在哪裏?”
“哎呦,這可不是一般的苦,”烏娜拉住青蘿就大倒苦水,“你可不知道,這幾天我們就被憋在這小院子裏,喫喝拉撒都在這裏解決,門都不讓出。把老孃都給憋死了!”
她說的粗俗,把何護鬧的臉都紅了。
青蘿哼道:“這裏你還嫌棄,你還想到鳳瑤雪的寢宮喫喝去?”
“嘿嘿,那不能。”烏娜嘿嘿笑着。
原本被抓來的時候,她還萬念俱灰的以爲自己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誰知道他們被抓來後,被關在這小院子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若不是每天定時的有宮女送來一日三餐,門口還有大把的侍衛看守着,他們真要以爲自己被遺忘了。
“我老烏吃了這幾頓宮裏的飯菜,也算是這輩子沒白活了。”烏娜心滿意足的舔着嘴脣,朝青蘿手裏的食盒攤手探腦,“妹子,你帶了什麼好喫的來?”
青蘿哼道:“瞧你那樂不思蜀的嘚瑟樣,你還記得郝和阿來大丫他們嗎?”
“我不擔心他們,我知道妹子你一定會照顧他們的。”烏娜笑的沒臉沒皮。
能隨隨便便拿出幾十萬兩銀子的人,還怕她不照顧自己的男人孩子嗎?
青蘿翻白眼道:“你還樂?我問你,你還記得郝什麼時候滿三年期限嗎?”
提到這事兒,烏娜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垂頭道:“我自然記得。還有半個月就……”
“什麼半個月?他前兒就已經發病了!”
“什麼?”烏娜大驚失色,霍的站起來,雙手抓住青蘿的肩膀,大聲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青蘿推開她:“聽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人家妻主的!”
“是真的?”烏娜失魂落魄的看着她,“這麼說,郝他已經,已經……”
怎麼會?
怎麼可以?
說好了月底送他離開。
爲何這個時候就發作了?
她竟連郝的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嗎……
****夜夜陪伴了三年的男人啊……
“郝——”烏娜大叫一聲,眼淚流了下來。
何護也已經知道了西涼島的所謂情鎖,聞言也面色憂鬱的沉默下來。
青蘿提着食盒坐到石凳上,皺眉道:“你發什麼瘋?我是說他發病,又沒說他死了。”
“那不就是死了嗎?”烏娜又哭又笑,“郝啊,你怎麼能走了呢……”
青蘿從食盒裏揀了個果子,咔嚓咬了一口,含糊道:“他沒死,你別哭了。”
烏娜用粗糙的大手捂住臉嗚嗚哭:“他死前
有沒有留下什麼話……嗯?”
她擡起頭,滿臉淚痕的看着青蘿。
青蘿愉快的翹着腿:“我說他還沒死,你先別嚎了。”
“沒死,沒……死?”烏娜眨巴眨巴小眼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他情鎖發作了嗎,怎麼又沒死呢?”
“發作了就必須得死嗎?”
“是啊,但凡那些發作了的,都必死無疑。”爲了證實自己說的話是真的,烏娜還加了一句,“我親眼看見的。”
青蘿笑嘻嘻道:“你撞大運了,你家那位就沒死。”
“怎麼會這樣?”
“我把他治好了。”青蘿笑吟吟道,“以後他都不需要離開這裏了,你女兒的爹可以一輩子陪着你們母女倆啦!”
烏娜震驚到失語。
“真的嗎?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我有必要騙你嗎?”青蘿看着她臉上的神情,覺得心情十分愉悅。
咣噹!
烏娜坐到了地上,自言自語道:“治好了,治好了……不用走了,真的不用走了……一輩子一輩子……都在一起……”
青蘿聽她念個不停,歪頭道:“你傻了?”
“沒有沒有……”烏娜直着眼睛,發了會楞,忽然雙手捂着臉,嗚嗚大哭起來了。
青蘿和何護對視一眼。
“這是好事兒啊,烏大姐,您就別哭了。”何護開口勸道,“小柳妹妹的醫術是很好的。你該多謝謝她纔是。”
“對對!”烏娜如夢初醒,一下子跳了起來,伸出兩只粗壯的胳膊,把青蘿抱住,嗚嗚哭道,“尤塞恩,你果然是尤塞恩顯靈。海神終於願意原諒我們西涼人了……我們的困難結束了…太好了,太好了……”
烏娜又是激動又是開心興奮,抱着青蘿又哭又笑。
青蘿擔心她情緒過於激動傷身,只要給她餵了點迷藥,讓她到屋裏先睡一覺。
“阿護哥,我們到院子裏說話。”
青蘿拉着何護來到院子裏,把棋盤撤下去,食盒裏的食物擺到石桌上。
“小柳妹妹,你坐着,我來。”何護拿着碗筷到井邊又重新清洗乾淨,擦淨,才送到青蘿手上。
青蘿也不推辭,接過筷子,和他面對面坐着,喫飯聊天。
“阿護哥,你別擔心,不出半個月,我肯定能帶你離開這裏。”
“我知道小柳妹妹你很厲害。”何護笑道,“這裏比之前要好得多了,你別擔心我,反倒你自己要小心,別被人發現了。”
“你放心,沒人能發現得了我。”
青蘿說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阿護哥,你把手給我,我給你把脈看看。”
“怎麼了?”何護不解,但還是依言把右手伸了過去。看着青蘿纖細白皙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涼絲絲的。
他有些心跳的厲害。
“咦,怎麼心速過快?”青蘿擡眼看看他的臉色,“臉也有點紅……應該不是情鎖的症狀纔對啊……”
何護大窘,連忙縮回手,結結巴巴道:“不是,我剛,剛纔吃了口辣子,是被辣的……身上有些熱。”
“哦,原來是這樣。”青蘿瞭然的點點頭,從瓷瓶裏倒出一粒藥丸,“阿護哥,你把這個吃了。我還有點事要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