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話音剛落,梅九猛地看向她,身形彈射出去,砰的一聲把她撞飛——
“啊!”海螺撞在桌子上,發出一聲痛呼。
然而下一瞬,她就叫不出來了。
因爲梅九一手卡住她的脖子,冷冰冰的看着她。
“海螺!”
“啊呀!”
海螺的爹和於水一起驚叫起來。
“小九,”青蘿面沉似水,“放開她。”
梅九不理會她,手上用力,完全是要把海螺弄死。
海螺雙腿直蹬,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海大叔和於水撲過來想要把梅九推開,卻被他揮手就打飛了出去。
“住手。”那邊牀上,傳來清冷的聲音。
梅九身體一僵,猶豫了一會,終於是慢慢鬆開了手。
他已經習慣了無條件的服從林瑾玉。
這完全是出於身體的本能。
“咳咳咳——”得到解放的海螺,捂住脖子,又咳又吐,癱軟在地上了。
於水和海大叔慌忙跑過去查看。
“我,我沒事……”海螺虛弱的靠牆坐着,緩緩搖頭。
於水扭頭看向梅九和青蘿,怒道:“你們是怎麼回事?海螺好心救了你們家公子,還細心伺候他,花錢給他請郎中,你們就是這麼對她的?”
海大叔也十分憤怒,“你們給我滾出我家!我們海藻村,不歡迎你們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嘶——”梅九臉上殺意沸騰。
“小九!”青蘿抓住他的胳臂,不許他再亂來,轉頭對牀上的林瑾玉道,“公子,你跟我們走吧。”
“不行!”海螺逐漸平息下來,強硬道,“郎中說了,他還不能下牀,否則會留下殘疾的!”
青蘿:“我們可以揹他走。”
林瑾玉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海螺,眼中有關切之意,搖頭道:“你們還是先走吧,不要在這裏鬧事。”
青蘿心中一冷。
他竟然拒絕他們,要留在這裏。
“你不跟我們走?”
“我不認識你們。”林瑾玉甚至根本不去看她一眼。
青蘿擡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輕聲說:“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誰?”
“等我想起來,自然會自己做決定。”
他一向是個不受旁人干涉思想的人。
青蘿握緊了垂在身畔的手,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情緒,淡道:“好,我等你想起來。”
“你們快走吧!”
海大叔和於水一起怒視着他們。
於水看着海螺脖子上的勒痕,心中十分後悔把她們引進這個村子裏來。
那個啞巴少年,身上有武功,而且性格怪異,根本就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青蘿一拉梅九的手,“小九,我們走。”
梅九眼巴巴看着牀上的林瑾玉,臉上的表情,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他們經歷了多少危險,才找到這裏來。
可他,竟把他們當做了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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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梅九爲他的蘿蘿姐,感到不值。
“走吧。”青蘿拉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們走出海家的小院子,迎面看見一個揹着藥匣子的年輕人走過來。
那年輕人面孔白皙,周身氣質寧靜,穿着棉布長衫,看着有些文質彬彬。
這位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那位郎中吧。
青蘿與他對視一眼,心中的情緒很快被剛纔發生的事情所佔據,拉着梅九,大步離開海家。
那年輕人走進海家,看見屋子裏的狼藉,有些驚訝道,“這是怎麼了?”
於水一看見他,忙打招呼:“白郎中來啦?”
“哦,我來看看這位玉公子的傷。”白虞奇怪的掃視屋子裏。
海大叔忙拿凳子過來給他坐,嘆了口氣,“白郎中,您來的正好。幫我閨女看看。”
白虞看向海螺,問:“海螺姑娘怎麼了嗎?”
“爹,我沒事。”海螺站起來,臉色還有有些不好。
“哎呀,讓郎中看看!”海大叔硬是把海螺拉過來,嘆氣道,“剛纔來了兩個人,硬說玉公子是他們家主人,要把他帶走。那個啞巴少年,還莫名其妙的動手打人,實在氣人!”
“哦,她們是玉公子的家人嗎……”白虞看向窗外,心中暗道,剛纔那蒙面少女的眼睛,真是漂亮的驚人啊。
於水點頭:“是啊,我還說要請您給她看看臉上的傷呢,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白虞驚訝:“她受傷了嗎?住在哪裏?待會我可以順便去給她看看。”
海大叔忙道:“我們把她趕走了,白郎中,勸您也別去,那個小啞巴可兇了!我看,得讓村長把她們趕出海藻村!”
“爹,別這樣說,她們在這裏無親無故的,您讓他們去哪裏呢?可別這樣做。”海螺坐到牀邊,端起藥碗,遞到林瑾玉嘴邊,柔聲說,“玉大哥,該喝藥了,我餵你。”
“我自己來。”林瑾玉伸手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去,擡眸看她盯着自己,展眉道,“你剛纔沒事吧?”
海螺俏臉微紅,垂下頭,輕聲道:“我沒事,多謝玉大哥關心。”
“你救了我,該我謝你。”
海螺甜蜜的笑道:“玉大哥,你餓了嗎?我正要去海邊撈一些海蔘來,聽白郎中說,這個最是滋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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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你們的休漁期嗎?”
“我就在淺灘撈撈看,我水性可好了,不礙事的。”
林瑾玉淺笑:“海螺姑娘確實水性好,在水裏就像條魚兒。否則也不能救了我。”
“你又誇我了,”海螺紅了臉,接過藥碗,扭身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白虞笑道:“我看海螺姑娘沒什麼事,不用給她看了。”
海大叔鬆了口氣,笑道:“那就好,請您再給玉哥兒看看吧。早些好起來,也能讓海螺少擔心。”
白虞微笑道:“呵呵。我看海螺姑娘,對玉公子真的很關係呢。”
“是吧,也是個來路不明的人,都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還帶回來照顧,哼。”於水撇撇嘴,轉身出去了。
白虞搖搖頭,坐到牀邊,把林瑾玉的手拿過來,沉吟道:“玉公子,你這幾天覺得怎麼樣?”
“身上的傷不怎麼疼了,但是……”林瑾玉擡起手,輕輕按壓着眉心,“腦子裏卻始終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