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後,青蘿把他們帶回後院,讓素心燒一桶水給元寶洗洗。
桂香找了半天,才找了青蘿還沒上身過的一套男裝出來,讓元寶換上。
雖然青蘿體量嬌小,但元寶畢竟還是個孩子,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適。
待他洗乾淨,換了衣服出來,走到青蘿面前時,青蘿頓覺眼前一亮。
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膚色微黑,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長衫,看着十分的俊秀。
這是元寶嗎?
青蘿看着他,十分的驚訝。
從前這孩子一向穿的破爛,蓬頭垢面如同泥猴,根本都看不出他的長相了。如今洗乾淨換上青蘿的衣服,看着居然如此清秀。
仔細看的話,還能從他的眉眼中,看出小桃紅的影子。
小桃紅長的算漂亮了,元寶遺傳了她,委實是個漂亮孩子。
“過來——”青蘿衝他招手。
元寶沉默着走到她面前。
“這孩子看着桀驁,倒是聽你的話。”五夜坐在一旁,手裏捧着素心做的喫食,喫的不亦樂乎。
青蘿指指一旁小桌上的飯菜:“餓了吧,喫完再說。”
元寶看看桌上飯菜,嚥了咽口水,到底沒忍住誘惑,坐到桌旁,狼吞虎嚥的把兩大碗米飯和菜都喫光,又喝了一碗湯,才放下碗。
“喫飽了嗎?”青蘿遞過去一方手帕。
元寶看着乾淨的帕子,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來,卻沒擦嘴,只站着也不說話。
青蘿看着他:“跟姐姐說說,昨天做什麼了?”
元寶緊緊抿住嘴脣,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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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死了,你知道嗎?”
“……”元寶垂着頭,就是不說話。
青蘿緩緩道:“我知道是你做的。村子裏喜歡用刺楸樹枝玩耍的,只有你。而且昨天有人看見你在村子裏。”
元寶擡頭看看她,倔強的扭過臉。
五夜含糊道:“看來他覺得你沒有確切的證據,這些都只是懷疑罷了。”
“證據麼,自然是有。”青蘿拿出一枚小小的扣子,上面繫着一段紅繩。
釦子十分普通,掉在地上也不會引人注意。
元寶見了卻忽然變了臉色,上前一把抓過釦子,緊緊捏在手心裏。
五夜驚訝:“這個哪來的?”
“案發現場找到的,”青蘿解釋,“這是元寶的孃親留下的衣服上掉的扣子,別的都被陳氏燒掉了,只留下這個。他就用線穿着帶在身上。”
五夜停下喫東西的動作,問元寶:“你想不想見你娘?”
小桃紅跑回去後,就再也沒了消息,柳家也沒人去打聽過。
元寶捏着拳頭,不答。
前世同樣被父母拋棄的青蘿,倒是有點能夠理解元寶的心情。
他對小桃紅必定是有恨意的,可心裏又渴望孃親的愛護,所以纔會把她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貼身戴着。
這是一種心理寄託,到不一定是多麼想見小桃紅。
青蘿的聲音逐漸嚴厲起來:“元寶,你知不知道,有這樣東西,加上人證,我就能判你死刑?”
元寶這次終於有了反應:“死就死了,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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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在乎?”
青蘿耐着性子問,“你爲什麼殺人?”
元寶平靜道:“因爲她該死。”
從小到大,陳氏對元寶還比不上一條狗,旁人看不到的時候,非打即罵,更是把小桃紅留下的東西全都燒光。
元寶恨她,青蘿知道。
可她不知道,元寶小小年紀,居然已經敢動手殺人,事後還跑去破壞現場,然後安然的待在村子裏睡大覺。
這樣的冷靜無畏,讓青蘿十分心驚。
若是不好好引導,元寶長大後必定要成了個禍害。
“妞妞,你打算怎麼處置他?”五夜十分好奇。
他知道妞妞對這孩子多有照顧,只是她時常不在家,也不可能照應的過來。
青蘿也有些爲難。
從私心來講,她可憐元寶這孩子,厭惡陳氏。陳氏死了便死了,她無所謂。
她也不是什麼衛道夫,一定要把案子查清楚,還死人一個公道。
只是現在全南橋村都人心惶惶,她必須做出一個樣子給他們看,安他們的心。一年到頭無法破的案子多了去了。
所以能不能破案不是關鍵,難題是怎麼安置元寶。
“妞妞,這孩子你還是別放回村子裏了,”五夜開口道,“我知道你肯定不忍心把他抓起來。”
青蘿站起來,走了幾步,回頭:“五夜哥哥,你能把他帶走嗎?”
五夜一楞,“我那裏倒是時常有流浪兒或者孤兒來,不過訓練可是十分喫苦的,這孩子……”
青蘿知道五夜手底下有一支親兵隊,都是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給他們一個安穩的住所,訓練他們,教他們讀書,學武功。
這樣從小養大的孩子,忠誠度無可置疑。
青蘿嘆:“只要你願意要,也算是給這孩子一個出路了。我倒是可以把他留在身邊,可他跟着我,除了讀書寫字,我也教不了他什麼。”
在青蘿看來,軍隊纔是最適合磨礪一個男人的地方。
“元寶,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五夜問他。
元寶擡頭看看青蘿,低聲道:“只要妞妞姐讓我去,我就去。”
青蘿鬆了口氣。
元寶願意去是最好的,也算是除去她心頭的一塊石頭。
“你們都同意,我就更沒意見了。”五夜打量着元寶,十分滿意,“是個好苗子,帶回去給二爺看看,以後練好了,說不定能跟在二爺身邊。”
能跟着林瑾玉的話,對於元寶這樣出身的孩子,已經是莫大的造化。
況且林瑾玉對屬下一向嚴厲,有他管教,必定能把元寶的性子給轉過來。
青蘿對這一點倒是不擔心,她擔心元寶會給他們惹麻煩。
畢竟元寶野慣了。
“妞妞你也太小看你五夜哥哥了,”五夜舔舔嘴脣,嘿嘿笑,“哥哥訓練人的時候,可不是教你的時候那麼溫柔。那些半大孩子,哪一個是好收拾的?如果在我手底下,他們還有氣力去惹事,我這個教頭這些年也算是白乾了!”
青蘿笑:“那就麻煩五夜哥哥了,要我怎麼謝你?”
五夜的眼睛朝提籃裏瞄:“把你的梅花酥再分我幾塊……”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