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平被杜氏罵過後,打定主意,絕對不去找青蘿給柳二叔求情。
柳老頭鬧騰一陣,喳喳呼呼要撞牆,引得許多人駐足觀看。
然而,柳和平低頭認真編籃子,壓根不去看他,他演給誰看?
又不能真的去撞牆。
他還沒活夠呢!
結果他鬧騰半天,不但沒有讓柳和平改變主意,反而引得許多村民的嘲笑。
“自己兒子不爭氣,還敢去找知縣求情,真是,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哦!”
“何止不要臉,人家連命都不要了呢!”
“不要命?我看他捨不得吧?”
圍觀的村民議論紛紛,冷嘲熱諷。
他們又不是柳老頭的兒子,罵起來嘴下毫不留情。
“好啊,柳和平,老子算是白養活你這個兒子了!之後我不認你,你也別來找我!”柳老頭畢竟還要點臉,放下幾句狠話後,灰溜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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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後,圍觀的也散了,柳和平才從筐子上擡起頭,面有憂色:“唉!”
杜氏一個眼神瞪過去:“你敢去?”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柳和平忙忙解釋,“我是擔心妞妞啊,老二害她也不知對她有沒有影響……”
杜氏聞言愣住:“這……我還真沒想到過……不過妞妞畢竟是官家人,不怕吧?”
“怎麼不怕?”柳和平站起來,嘆氣道,“越是官家人,才越要小心哩!你沒看頭前那個沈縣令?人人都說他清廉如水,結果還是被抓了。可見那些小人是要專門跟人作對的。”
杜氏着急起來:“那怎麼辦?妞妞不會被抓吧?”
“不知道啊……”
柳和平也不過是個莊戶人,哪裏能明白這些事。
夫妻兩個商量了半天,越說越是擔心,幾乎變得焦慮起來。
“要麼咱們去看看妞妞?”杜氏猶猶豫豫的提議,“都怪我,頭前看見妞妞了,居然也沒沒能跟她說句話,也不知那孩子心裏怎麼難受着急呢……”
杜氏說着眼圈兒就紅了,低頭擦淚:“他爹,我真想妞妞……”
“我也想呢。”柳和平嘆氣,“爲了妞妞好,咱們還是忍忍吧。你沒聽周先生說?妞妞的親生父親家裏有能耐,想要把妞妞帶回去呢。咱們只有不認她,她才能願意回去。”
杜氏默默垂淚:“我知道,就是心裏想的慌。今兒我看見她,瘦了許多,下巴都尖了。一定是在外沒喫好,沒人疼她……”
“你盡多心,妞妞是知縣,那還能沒喫沒喝?”柳和平安慰她,“你放心吧,不是還有周先生他們嗎?他們也疼妞妞呢。”
“那怎麼能一樣?”杜氏越發哭的厲害,雙肩一抖一抖的,“妞妞是我一手帶大的,她愛喫什麼喝什麼,有什麼習慣,還有誰能比我更清楚?”
“好了,既然你這麼擔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縣衙看看她?”
“我……”杜氏猶豫不決,半天,搖頭道,“要不,我還是不去了……我怕我再見到她就忍不住了……”
柳和平點頭:“不去也行,你又不能坐馬車。一坐就暈的厲害,還是在家好好歇歇。”
杜氏嘆了口氣,有些無精打采。
柳和平見她這樣,想要找點事給她做,便笑道,“你不弄點喫的給我待在路上喫?”
“哎呀。我差點忘了!”
杜氏一拍大腿,重新變得精神百倍,“你等着,我這就去!”
她跑到廚房,噼裏嘩啦的忙活起來。
結果等柳和平好不容易拿到手上時,才發現,給他喫的只有倆燒餅,還是冷的。
剩下的全都是各種甜滋滋的點心喫食。
“我吧上次買的白糖都做了點心了,也不知妞妞喫的感覺怎麼樣。”杜氏一臉的興奮。
柳和平:“……所以除了這兩個乾巴巴的燒餅,剩下的都是妞妞的?”
“是啊,你說這些夠不夠啊?”杜氏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柳和平看她這樣,忍不住就有點心酸。
“不夠的話,下次我再帶給她喫。”
“下次還不知什麼時候呢,咱們可不能老是打擾妞妞……”杜氏轉過身,朝廚房走去,自言自語道,“要麼還是再做點帶着……”
柳和平搖頭:“你這是要把廚房都搬過去啊?就這些夠了,妞妞那麼點人,她能喫多少?”
杜氏卻不管他,在廚房忙活半天,又整出一些指頭餅,一股腦都塞給柳和平。
一直注意這裏動靜的季月紅低聲嘀咕:“家裏的糧食能有多少,喫都不夠,還要做成點心給她喫……”
杜氏聽見了,重重哼一聲,看在她大肚子的份上,沒有理會她。只把喫的用的都朝柳和平手裏塞。
柳和平搖搖頭,認了,叫柳文全出來,讓他馬上套車,跟他到縣衙去一趟。
柳文全聽說是去看望妞妞,激動的一骨碌爬起來,興奮的跑去套牛車,連聲催促柳和平快些出發。
“對了,”杜氏叫住他們,“你們順便也看看玉淑怎麼樣了,前幾天有人說要給玉淑保媒,問問看她的意思。”
柳和平搖頭:“這個我們大老爺們怎麼好問?我讓她回來一趟,你自己跟她說吧。”
杜氏答應了,又連聲催促他們快點去。
於是他們犢子倆便坐着牛車,又是忐忑又是激動的來到縣衙。
到了卻聽說知縣大人出門還沒回來,讓他們等等。
等候的時候,柳和平便央求衙役到後院把玉淑叫出來說話。
衙役認得這兩位是知縣大人的家人,聽話的去轉了圈,回來道:“我幫你們打聽了,玉淑姑娘也不在……”
話未說完,門外頭就響起了一陣吵嚷聲,隱約還能聽到什忙麼“兒媳婦”之類的話。
柳和平以爲是衙門來了案子,不敢再麻煩衙役,忙叫他出去看看。
衙役出去沒一會又轉身進來了,表情有點奇怪:“那個,你們要找的玉淑姑娘回來了……”
“玉淑?”柳和平和柳文全相互看看,同時站起來。
以玉淑的軟性子,她怎麼會跟人吵架?
這時吵嚷聲越發清晰起來,沒等柳和平他們過去,外面的人已經涌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