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玉的話，徹底讓蘭昊震驚無語。
“雖然跟你從小就認識，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也這麼叛逆……”蘭昊嘖嘖稱奇，“我還以爲你到死也就是個乖寶寶呢……不過——”
他話鋒一轉，“你雖然可以不在意，但有個人可能沒法跟你一樣。”
“我從不在意別人的想法。”
“是哦，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小蘿蔔知道這件事的話——”
“她不需要知道。”
“我覺得她有權利知道。而且——”蘭昊的眼睛看着馬車外面，弱弱道，“她好像已經知道了……”
林瑾玉微怔，然後就看見了站在馬車外面，表情有點奇怪的青蘿。
“嗨，小蘿蔔！”蘭昊跟她打招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青蘿看他一眼，好奇的問：“周先生她，真的就是安然長公主？”
蘭昊看了周圍，見沒有別人，才笑眯眯點頭：“是呀，你是公主的女兒，高興不？”
“公主的女兒也只是平民啊……”
她嘆氣，仰着一張桃子般瑩潤的臉蛋，臉上細細的絨毛在陽光下變成了透明的，讓她看起來如同一個瓷娃娃般，美的不真切。
在這一瞬間，林瑾玉和蘭昊幾乎同時想到了記憶中的安然公主。
實在是，太像了。
爲什麼他們以前沒有注意到？
林瑾玉盯着她，突然意識到，之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她跟安然公主長的像，是因爲她們倆的氣質完全不同。
安然公主天真爛漫，高貴美麗。
而她的美是純淨的，帶着一點深沉的溫柔，像夏日晚上的一點涼風，眼神裏有着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通透。
“林瑾玉，”她忽然開口。
“嗯？”
“你也是安然公主的孩子？”
“是啊。”
“真巧啊。”青蘿有些想笑。
難怪他手上會有周先生想要的琴譜。
原來，那本就是周先生，或者說安然公主的東西。
青蘿也突然明白，梅若華那樣的人，爲什麼在周先生面前會小心翼翼的像個毛頭小子。
真是可惜了那般的傾城容貌。
以青蘿現在的眼光，一次性的易容術，她一眼就能識破。
而周先生的臉看起來天衣無縫，應該是永久性的易容術。
難以想象，周先生經歷過怎樣的痛苦，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想到周先生對自己小心翼翼的樣子，青蘿就忍不住有些心酸。
“我說，你怎麼也這樣？”蘭昊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她回過神：“什麼？”
“你們倆是不是都腦袋不正常？”蘭昊瞪大眼，伸手去彈她腦門，“能不能注意重點？還是說，你也和容若一樣，對於跟自己親哥哥在一起無所謂？”
“誰說無所謂？”青蘿瞥林瑾玉一眼，“我又不是他，接受不了。”
“哈哈！”蘭昊大笑，“這纔對嘛，我差點以爲是我自己不正常了。看來不正常的只有你林哥哥一個人，嘻嘻！”
林瑾玉沒搭理他，跳下馬車，拉住青蘿的手就走。
青蘿也沒反抗，任由他拉着，來到一處湖泊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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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來，轉身看着她。
青蘿也安靜看着他。
河畔的風輕柔的吹過，揚起他的一縷墨發。
讓他看起來有一種乾乾淨淨的溫柔。
青蘿看着他，忽然覺得時間一下子顯得緩慢起來。
“你……陳家的事，都交代完了嗎？”似乎是不知該說什麼，沉默半天，林瑾玉就問了這麼個傻問題。
青蘿笑了笑，擡手把他的頭髮整理好，溫柔道：“已經和陳香雪談妥了，陳家會收留梁晟。剩下的，就是陳家和梁晟之間的事了。”
“哦……”林瑾玉又問，“那兩個御醫呢？”
“也留在陳家了。他們對大夫向來來者不拒，何況是御醫呢？”
林瑾玉：“在北齊，也只有陳家能庇護他們了。你手裏拿的什麼？”
“這個你不認得？啾啾啊！”青蘿舉起籠子，掀開紗布，露出裏面的漂亮小鳥兒，興高采烈道，“陳香雪把這個鳥兒送給我了，她說這個原本就是你給我的……”
她忽然停住了。
林瑾玉看她：“嗯？”
“沒什麼。總之這個鳥，現在是我的了。”青蘿想到陳香雪的那句“定情信物”，識相的把話嚥了回去。
“它叫啾啾哦？”林瑾玉也沒追問，轉而問道。
青蘿盯着他：“是啊。不過，你可不是這麼婆媽的人。他們還等着呢，是不是想談周先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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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玉嘆氣：“如果周先生真的是我母親，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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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去陛下那裏討個封號什麼的。”青蘿半開玩笑道，“好歹也是她親外甥女啊，怎麼着待遇也不能比你差吧？”
林瑾玉：“她既然活着，又改頭換面，隱瞞身份到現在。說明當年的事情不簡單，你不可貿然公開這件事，更不能讓陛下知曉。”
青蘿看他：“你懷疑陛下？”
“以母親的身份，能讓她躲起來的人，不多吧？”
當年的安然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生，除了女皇陛下，還有誰能蓋過她？
青蘿有些難以置信。
“陛下對你，比對他親兒子還好啊，當初安然公主病逝，她不是差點把林家滿門抄斬？”
“眼下我也有些不明白，只能回去後查清楚。”林瑾玉握住她的手，“答應我，不管事實如何，不要放棄我們之間的事……”
“如果真是兄妹，亂、倫的事我可幹不出來。”青蘿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一臉嚴肅道。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柳青蘿，從心理來說，跟林瑾玉以及周先生他們不可能有任何關係。
但身體的血緣關係，她改變不了。
“你在意世人的眼光？”林瑾玉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讓人忍不住想爲他撫平。
青蘿忍住這種衝動，點頭：“在意。而且重點不在這裏啊！這不是世人眼光的問題，近親本來就不能成親，你不知道？”
“爲什麼不能？”林瑾玉不解，“表兄妹算不算近親？”
“算。”
“可是，表兄妹成親在大周是很正常的事啊……有什麼不可以？”
“我說不能就不能。別人是別人，反正我做不到。”
“到底是爲何？”林瑾玉追問。
青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因爲近親成親會生出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