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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3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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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拉很肯定的說,這也就是他提起舊事的最終目的,“楚將軍是來馳援的,當時守軍已死傷過半,難以支應,他並無閑暇與旁人多接觸。”

許馳頷首,情況緊急,誰也無心敘舊,自然提刀就殺。

“我本也以為,這信箋楚將軍留在身上,但如今聽許兄弟說來,卻覺得不是。”

耶拉濃眉緊蹙,沉吟片刻說道:“細細分析,楚將軍將信箋交予他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徐馳精神一振,“那耶拉兄弟,你可有線索?”

“當時我就在城外,從楚將軍出現,一直到城破我被分兵,我距離楚將軍的位置都不遠。”

耶拉一邊仔細思索,便徐徐說話,“戰場廝殺,本不容分神,且當時我方早處於劣勢,楚將軍並未接觸過什麽人。最起碼,沒閑暇掏信箋。”

許馳聞言不免大失所望,濃眉緊蹙,不過不等他說話,便聽見對方又補充了一句,“只除了一人。”

他大喜,“何人?”

“靖北侯。”

耶拉緩緩說出三個字,聲音十分低啞,“是上一任靖北侯,許兄弟可有聽說過他?”

“當然!”

東宮女主人,太子妃紀氏,正是前任靖北侯紀宗慶嫡出長女,許馳怎可能不知道,“我們太子妃娘娘,正是紀侯爺親女。”

耶拉緩了緩,才繼續說下去,“若問當時楚將軍接觸過何人,且或有可能掏信箋的,我只見了一個紀侯爺。”

“你說什麽!”

許馳大驚失色,手一動直接打翻茶盞,他隨意一抄,將將已滾下去的茶盞撈回來,扔在方幾上,眼睛卻緊緊盯住對面的人。

“耶拉兄弟,此言當真?”

耶拉緩緩點頭,語氣卻篤定,“是。”

第一百零四章

當年的松堡之役, 城門一共被破過兩次,第一次, 就是楚立嵩抵達之前。

那時候的松堡守軍已是強弩之末,城破後, 統帥紀宗慶為回援城內,勉強分兵。

雖城裡城外萬眾一心, 但無奈敵眾我寡, 又被分割開來,守軍死傷大半, 眼看難以支應了,就在這時候,楚立嵩援軍終於趕到。

雖援軍人數本來不算太多, 又被伏擊後折損不少, 但好歹是一股不弱力量,暫時解了眼前松堡覆滅之急。

統帥紀宗慶浴血奮戰數個晝夜, 身上傷痕累累, 還有一處傷及要害, 他能繼續支撐,全靠硬提起的一口氣。

如今見了援軍, 心弦一松, 那口氣便散了,人也支撐不下去。

紀宗慶其實是認識楚立嵩的,兩人志趣相投,私交甚篤, 在對方倒向東宮之前,交往還是很頻密的。

楚立嵩稍稍殺退敵軍大將,回頭一看,見老友身軀晃了晃,眼看就要從馬上墮下。

他大驚,趕緊打馬回頭奔幾步,將人攙扶住。

耶拉離得雖不遠,但也不近,他看到楚立嵩與紀侯爺似乎說了兩句話,隨即,紀侯爺便昏迷過去了。

楚立嵩用身軀支撐住老友,趕緊安排人手,將對方抬回城中救治。

後面,紀宗慶被抬了回去,他的傷很重,一直到城外援軍盡滅,城中守軍也差不多全亡了,他才醒過來。

那時候,第二批援軍已經到了,先前韃靼收到哨馬消息,匆匆帶著搜尋到的戰利品,已經離開。

“我想,若楚將軍會交托信箋,必然會選擇紀侯爺。”提起往事,耶拉的聲音很沙啞,但他還是一字一句將猜測說清楚。

原因無他,每個參戰的大小軍隊,都會設立軍醫營。這地兒負責救治傷員,為大軍提供最後一道保障後盾,歷來是戰時防守最重的地方之一。

松堡情況危急,諸如文牘室之類的地方早放了一把火,把重要卷宗盡數焚毀,並撤走防守人員,全部參與大戰了。

只除了一個地方,防守依舊在的,且繼續正常運轉的,那就是軍醫營。這地兒若也被破,那恐怕守軍援軍都被敵人全殲了,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事實證明,由於軍醫營的選址,重兵防守等原因,它確實堅持到最後一刻了。即使城破了,這小塊地方也沒有失守,等來了第二批援軍。

也是因此,紀宗慶睜眼後,還能強忍傷痛,撐著一口氣回京城。

楚立嵩從戎數十載,戰時防守慣例最清楚不過。當時紀宗慶要抬回軍醫營,他又那麽湊巧與對方有接觸,那麽,他會不會以通敵信箋相托呢?

“非常有可能!”許馳一拍高幾,眸中異彩連連。

他們之前沒有往這邊想,是因為不清楚戰場情況,根本無法分析。如今有了耶拉的存在,千頭萬緒整理開來,這條線索便相當明顯。

“耶拉兄弟,我立即傳信回京城,若猜測成真,想必此事不日會有大進展。”

許馳興奮之下,忽略了若紀宗慶得了信箋,為何沒有揭露此事呢?畢竟,他回京城三天后才咽的氣。

耶拉卻沒忘,他本不願靖北侯沾上一縷疑竇,但幾番猶豫之後,他還是選擇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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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堅信紀侯爺忠君愛國,鐵骨錚錚,若是信箋真在他手裡卻沒交出,那必定另有隱情。

“許兄弟,紀侯爺忠勇,此事若是真,必有隱情。”雖皇太子英明,但耶拉還是忍不住強調了一遍。

“這是自然。”

身為東宮暗探頭領,許馳知悉很多隱秘不說,甚至連皇太子對朝臣的觀感,也能了解一二。

高煦在紀婉青嫁入東宮之前,就對紀宗慶十分讚賞,對方父子同時殉國,他扼腕痛心。

更甭提,娶妻之後。

許馳雖不知主子感情狀況,以及夫妻相處情形,但從高煦偶然間的態度,還是能窺探一二的。

窺一斑而見全豹,因此現在他笑了笑,對耶拉說:“耶拉兄弟放心,我家太子妃娘娘,正是紀侯爺親女,殿下對侯爺為人早了解頗深。”

此話有兩個重點,然而許馳卻先將太子妃放在前頭了,這裡頭固然有他對女主子的尊敬在,但不經意間,卻隱透高煦夫妻間感情甚篤。

畢竟,太子妃雖是太子妃,但東宮這些暗衛,卻與後殿搭不上線的。身份上的特殊性,讓他們無需俱怕前者。

由主見仆,反過來亦然。

耶拉立即意識到這一點,喜意在眸底一閃而過,須臾斂下,他抱拳鄭重道:“接下來,就有勞許兄弟了。”

許馳應了一聲,並說:“待有了進展,我會將消息傳回王都,耶拉兄弟屆時到此處便可獲悉。”他返回京城的計劃,並不會更改。

這個消息不可謂不大,二人沒再廢話,耶拉告辭,而許馳立即寫了密信。

次日離開王都之前,他先一步使用飛鴿傳書之法,把密信傳回去。

不論怎麽一個武功蓋世,人肯定沒有鴿子飛得快的,許馳還在半途,密信便抵達高煦手裡。

“若是紀侯爺得了信箋,為何他去世前,沒有揭露此事呢?”說話的人,正是剛呈上密信的林陽。

他身處皇宮,常年輔助在主子身邊,比之許馳,他要更清晰高煦是何等看重妻兒的。因此,林陽沒有稱紀宗慶為前靖北侯,而是紀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