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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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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馳劍眉一挑,神色不動,卻也沒阻止。

“張為勝?……”

耶拉將心中猜測的幾個大將都說了個遍,對面人依舊不見動靜。他不禁蹙眉,許馳幾人身手高超,遍觀整個大周朝,能有這樣實力的人不多。

驟然間,他靈光一閃,一個讓他呼吸急促的答案脫口而出,“東宮?”

果然,許馳眸光微微一閃。

“果真是東宮!”

耶拉虎目圓睜,雙手緊握了一把圈椅扶手,表現實在有些過激了。許馳詫異,“耶拉兄弟,這不知有何不妥?”

“不,很好。”

耶拉垂下眼瞼,努力壓了壓波動的心緒,片刻睜眼,已恢復如常,“皇太子賢能,有大才,我等心悅誠服已久。因此驟聞此事,方如此驚訝。”

末了,他往南邊拱了拱手,還是忍不住添了一句,問道:“殿下貴體可安?”

耶拉其實是想問另一個人,但此言不可宣之於口,他話到嘴邊又給換了。

許馳也向南拱手,笑道:“殿下大安,東宮即將添嫡子,大喜在即。

嫡子,必然是太子妃所出。耶拉驟不及防聞聽此訊,又驚又喜,一大把絡腮胡也掩不住他的喜形於色,連連道:“好,好好!”

他反應其實有些大,與之前所見穩重大不相符,不過大周的忠臣良將,基本都極期盼東宮添嫡子的,耶拉表現也不足為奇。

因此,許馳也能理解。

接著,兩者商議了一番,等耶拉離開後,許馳立即再次修書,將對方告知的情報記錄,立即傳回大周。

這個消息,確實給東宮帶來不少幫助,高煦接到信報後,立即調整計劃,將監視重點放在太原、薊州兩處邊城。

果然,沒多久後,這兩處邊城基層,都有了幾起騷動,導致少數兵卒暫時不能當值,只能換人頂上。

至於哪個是韃靼細作,這點不得而知。

高煦眉目一片冷肅,“傳信下去,先監視著,半個月後再動手。”

怎麽也得等通敵信箋出了王宮,才能將這些人擼下,提前驚動韃靼可汗,並非上策。

東宮運籌帷幄,按照常理,應是大獲全勝的,在過年前便將信箋拿到手,並把紀皇后一黨一網打盡。

只可惜,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幾方人馬密切關注之下,那個傳信男子面色凝重竟空手而歸。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韃靼可汗出爾反爾?

高煦剛下令徹查,不想,坤寧宮崔六娘便有緊急情報送到。

第九十五章

“什麽?”

皇后“騰”一聲站起, 帶倒了炕幾上的琺琅小香爐以及茶盞,骨碌碌滾下地後, 乒鈴乓啷摔了一地。

她絲毫未覺,只大睜雙目, 看著面前兩個兒子,不可置信問道:“鈞兒燁兒, 你們說什麽?信箋早已遺失?”

封後十數年, 皇后罕見這般震驚,她簡直無法相信, 一直以為被握在韃靼可汗手裡的要命把柄,居然早不在了。

魏王陳王鄭重點頭,“千真萬確。”

皇后聞言, 半是高興半是擔憂, 又夾雜著氣憤,一時不知作何表情。

高興是信箋已不再韃靼可汗手中, 對方無法再要挾自己母子;氣憤是之前被對方蒙騙了, 付出一半代價卻沒有得到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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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擔憂, 當然唯恐信箋落在其他人手裡,不定什麽時候會跳出來, 咬自己一口。

皇后連忙拉兩個兒子坐下來, “快,快給母后說說。”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她眉心一蹙, 何人敢抗命接近並吵嚷,揚聲喝道:“都給本宮滾下去。”

若有需立即處理的大事,胡嬤嬤會敲門稟報的,皇后因此不以為意,只緊盯著兩個兒子,等待答案。

外面立即恢復安靜。

魏王是兄長,他負責講述,陳王在旁補充,二人將剛知悉的情況一一道來。

關於這一點,韃靼可汗得了好處,倒沒隱瞞,很爽快將當年遺失信箋的情況說了。

當然,他不可能說自己被楚立嵩殺得狼狽後遁,否則可汗顏面何在?因此有關戰爭場面一句帶過,只表示,那信箋他當時揣在懷裡,跟對方大將乾一架後發現不見了。

事後,他也找過兩回,不過沒見蹤影。

此事對可汗影響不大,因此他輕松自在,說明白遺落在戰場,便算了事。

只不過,對皇后幾人來說,可不是這樣。

這對方大將,不就是楚立嵩嗎?

不說楚立嵩是皇太子心腹,跟皇后呈敵對態勢,即便是普通戰將,被己方勾結敵軍陷害,恐怕也恨得要死吧。

楚立嵩不久後戰死了不假,但這中間還有一小段時間,若他真撿了那份信箋,他有無可能做了些什麽?

皇后臉色青白,冷汗登時下來了,陳王見狀忙安慰道:“母后,當時戰場情況萬分危急,楚立嵩大軍馳援一刻不停,他若撿了信箋,不可能有空隙傳出去。”

“很快,抵達松堡以後,他連同率領的援軍,就全軍覆沒了,他也無法張嘴說出去。”

“當然,更有可能他沒撿到信箋。”那信箋或許在落地的時候,便被千軍萬馬踐踏而過,化為泥濘了。

陳王仔細分析很有道理,皇后魏王神色松乏很多,只不過,他隨後話鋒一轉,氣氛又緊繃起來。

“只是,楚立嵩得到信箋也不無可能,他雖不能外傳,但松堡守軍卻是有的,還有給他收殮屍骨的人。”

這種事情,報喜不報憂沒意思,處於陳王的位置,當然得往最壞的方面卻打算。

當時,松堡還剩不少正在頑強抵禦敵人的將士,楚立嵩會不會將信箋交給其中一個?

不過,陳王認為上述可能性不大,畢竟松堡守軍同樣直面敵人,誰也不能確定自己最後活著,交出去意義不大。

“母后,兒臣認為,我們應往第二批援軍查一查。”陳王思索半響,最後得出結論。

第二批援軍來晚了,當時松堡都死傷差不多了,來了就是打掃戰場,還有收殮屍骨。

戰場混亂,還有失火,很多屍骨已無法辨認,打掃戰場到最後,就是挖個大坑一起埋葬了,讓將士們的英靈一起繼續守護著大周邊境。

僅剩一些能認出的大將靈柩,被護送著返回京城或故鄉。

楚立嵩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他的屍體有人收殮,那信箋若在身上帶著,很可能就落在收殮者手裡。

皇后神色凝重,“燁兒說的正是。”

小兒子日益成長,她是欣慰的,但此時卻顧不上誇獎,她立即轉頭看向大兒子,“鈞兒,你出宮後,立即前往英國公府。”

沒錯,就是第二批援軍的統帥,就是魏王繼妃秦采藍的親父,英國公秦申。

秦申三年多前,便暗暗投向紀後一黨,如今雙方還成了兒女親家,魏王若成功登基,他女兒就是皇后,他本人就是國丈。

大家是一條船的人,對方若得了信箋,不可能藏匿起來以待後用。皇后之所以讓魏王去英國公府,是想讓秦申幫忙排查他手下的中低級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