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頓住腳步:“你誰啊?少管閒事!”
盧棲月努力睜開眼,只模糊看見一道頎長身影走近。
男人逆光而來,周身壓迫感十足,鳳眸冷凝:“她男朋友。”
是他嗎……
盧棲月睫毛微顫,試圖看清那張臉,意識卻恍惚。
“你他媽說是就是啊!老子還是你爹呢!”
幾人看見對方只有一人,語氣放肆:“滾蛋,小白臉子還學人英雄救美?當心老子連你一塊睡了!”
一聲呵笑響起,男人一腳踹在他膝蓋上,穩穩將盧棲月拽進懷裏。
幾輛車疾馳而來,保鏢們下車把那些人按住:“少爺,這些人怎麼處置?”
謝崇文聲音冷淡:“送警局。”
看着懷裏的女孩眼神驚懼,他脫下外套裹住她,溫聲道:“別怕,沒事了,我送你回家吧?”
盧棲月仰頭看着他,久遠的記憶逐漸重合。
不對,那好像根本是她的想象。
她無數次想象周睿軒將她從器材室帶出來的樣子,可那只是一場夢。
眼淚撲簌砸下,她撲過去攥緊男人領帶,卻踉蹌摔到他懷裏。
謝崇文身體一僵,長臂不知所措舉起,耳垂血紅。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盧棲月忽然拽住他手腕,狠狠一口咬下。
“周睿軒,你就是個混蛋!”
“爲什麼要耍我,爲什麼你要騙我說是你,爲什麼糟蹋我這麼多年的喜歡……”
謝崇文先是一怔,嘴脣緩緩崩出直線。
是把她認成了周睿軒?
他深吸一口氣壓着胸口那團火,攙扶她上車:“去華庭酒店。”
司機恭敬應了一聲,發動車子。
一路上,盧棲月靠在他胸口抽泣,時不時咳嗽一聲。
謝崇文吩咐司機把空調調高,盯着那張蒼白小臉,拳頭一緊。
那混蛋又做了什麼呢?
如果今天他沒有恰好路過,還不知道她會出多大的事。
小白眼狼,小時候說嫁給她,好不容易重逢卻認不出他,去追着別的男人跑……
他該不管她的,可看見她被欺負,他還是心軟了。
車停在酒店門口,謝崇文看着靠在肩上醉眼朦朧的少女,默了一瞬,還是俯身將她抱起。
盧棲月的臉緊貼着那結實的胸膛,莫名覺得安心。
渾渾噩噩被放在大牀上,盧棲月只覺得滿腹委屈,死死抱着他不時啜泣,卻沒注意到男人手背青筋暴起。
再次醒來,盧棲月只覺得頭痛欲裂。
懷中觸感溫熱,她茫然睜眼,入目是一張俊美的臉。
俊美男人合眸睡着,睫毛濃密,鼻樑高挺。
她緊摟着脖頸,而他襯衣凌亂,全是她的口紅印。
腦中酒意瞬間消散。
盧棲月瞠目結舌盯着他:“謝先生?!”
謝崇文睜眼看向她,聲音溫和:“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麼?”
她腦子一片混亂:“你怎麼在這裏……”
她跟這位謝家大少其實沒什麼交集。
周家和謝家都是一流世家,兩家同處一個圈子,孩子又差不多大,難免被拿來比較。
謝崇文是標準的別人家孩子,模樣好,讀書也厲害,樣樣挑不出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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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軒跟他比,雖然也優秀,卻略遜色了些。
但比來比去,周睿軒卻是跟他暗中較上了勁,見面就冷嘲熱諷,兩人也就成了死對頭。
因爲這個原因,她對謝崇文也是敬而遠之。
但現在兩個人居然躺在一張牀上……
“我先前路過酒吧,看見你被人糾纏,就把你帶走了。”
謝崇文坐起,端起牀頭櫃的水遞給她:“你醉得厲害,我不太放心,現在好些了嗎?”
盧棲月聽着那溫雅的聲音,腦中浮現起先前那些畫面。
她好像把謝崇文當成了周睿軒,死死抱着人家不放……
看着他手腕上那道紅腫的牙印,還有不忍直視的高定襯衣,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接過杯子,磕磕絆絆開口:“對不起謝先生,我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舉手之勞,不過女孩子還是不要孤身一人在外面喝醉。”
謝崇文笑笑,整理好衣服起身:“不過你這麼晚不回家,是出了什麼事麼?或許我能幫忙?”
盧棲月垂下頭:“我沒事的,謝謝您關心。”
謝崇文看着那節截泛紅的頸,眼神暗了暗,很有分寸的沒有追問。
“一會會有人來給你送換洗衣服和感冒藥,早些休息吧。”
他起身整了整衣服:“房費我付過了,還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叫客房服務,我先回家了。”
盧棲月鵪鶉似得低下頭,聲若蚊吶:“謝謝您,我會還您錢的……要不加個微信?”
謝崇文神色平靜,眸子卻亮了亮。
他若無其事拿出手機遞給她,聲音溫和:“也不着急還。”
等她加上,他才邁步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盧棲月看着他的背影,心情複雜。
被她弄成這麼狼狽的模樣,謝崇文也保持着教養,每一處都細緻妥帖。
圈裏人都叫周睿軒周少,對謝崇文,卻都是稱呼謝公子。
公子如玉,風光霽月,這樣的評價大概也只有謝崇文配得上。
腦子還有些昏沉,她起身洗掉身上那些污穢,衣服也送了過來。
尺碼合適,風格端莊,六位數的價格卻嚇得她僅剩的酒意也醒了。
這家酒店的房費很貴,一晚上保底五萬出頭。
再加上這套衣服,以她現在的狀況,壓根還不起謝崇文錢!
盧棲月垂下頭,感覺更糟了。
謝崇文對她的印象肯定很差吧……莫名其妙被一個醉鬼非禮。
也就是人家教養好,不然一定翻臉了。
說不定現在,他已經把她當成借酒裝瘋的花癡。
不過圈子裏,又誰有看得起她呢?
追着周睿軒跑的這些年,她早就是圈子裏大家都看得見的笑話了。
盧棲月蜷縮在牀上抱緊了被子,眼淚大顆砸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牀邊的手機正不知疲倦響着。
盧棲月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沙啞:“喂?”
“幾點了還不上班?昨晚讓你送湯,你送到哪裏去了?”
聽筒裏傳來周睿軒慍怒的聲音:“我在會所等你到凌晨!”
盧棲月垂眸:“抱歉周總,這不是我的工作範圍。”
電話那頭倏然安靜下來。
半晌,周睿軒咬牙:“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