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蕾緩緩轉頭看向陶惜薇，忍了半天才開口問：“我給他洗澡？”
什麼叫樂極生悲？
每次她被厲霆琛氣得快要找回場子時，下秒就當頭一棒，讓她看到更壞的事情在等着她。
老天爺都在幫厲霆琛，讓她不要和厲霆琛作對。
陶惜薇更加溫柔地說着：“霆琛他腿腳不方便，你們現在是夫妻，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沈心蕾聽到陶惜薇提到腿腳不方便這幾個字時，大腦瞬間清醒。
她出於職業習慣，下意識要幫厲霆琛說話。
對着和尚不要罵禿子。
厲霆琛表現再像正常人，但他腿是真的有問題。
他不說，沈心蕾明白他無比渴望能站起來。
陶惜薇說出這話，就是往厲霆琛心捅刀子。
“不用她，我自己能搞定。”厲霆琛聲音冰涼地說着，看向陶惜薇的眼神也帶着一絲警告。
陶惜薇好像沒有看到厲霆琛警告的眼神，繼續說着：“霆琛你是殘廢的，洗澡時到處都是水，要是一個不小心摔倒會鬧出人命的。”
“我說我自己能搞定。”厲霆琛聲音變得冰涼又生硬。
沈心蕾聽到他這聲音時，嚇得大氣不敢喘。
陶惜薇依然冷靜地說着：“你就是不肯接受自己已經殘廢的事實，以爲像正常人一樣處理所有事，就真的是正常人嗎？別天真了，所有醫生都說了，你後半輩子只能在輪椅度過……”
“夫人。”沈心蕾忍無可忍，直接大聲打斷陶惜薇的話。
“霆琛就是……”
“夫人，你受了什麼刺激啊？”沈心蕾看陶惜薇居然還想繼續說，又急又氣地喊着話。
陶惜薇勉強閉嘴，將臉往旁邊一轉，不看任何人。
厲霆琛坐在輪椅裏，神情保持冷漠。
這對母子處處都透露出怪異。
第一次見面時，沈心蕾就發現了，當時還以爲是自己想多了。
現在她卻無比肯定，她沒有看錯。
陶惜薇不斷重複着厲霆琛殘廢的話，故意在傷害厲霆琛。
還說什麼厲霆琛後半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
說出這些話，和陶惜薇平時表現出關心厲霆琛的樣子就像換了個人。
割裂。
沒錯，陶惜薇對厲霆琛所做的事情，給沈心蕾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我……”陶惜薇好像現在才稍微回過神，懵懵地看着沈心蕾。
“下次不能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沈心蕾再次認真地說着，見陶惜薇沒有反應，她再次大聲地說着，“我不喜歡聽。”
“他就是殘廢……”
“很快就不是了。”沈心蕾大聲喊着。
她的自信，讓厲霆琛不由微微轉頭看向她。
陶惜薇這時終於稍微回過神，慢慢轉頭看向沈心蕾。
在陶惜薇投來的視線下，沈心蕾擡起右手晃了晃：“下次誰當着我的面說這樣的話，我就一巴掌呼過去。”
陶惜薇被沈心蕾嚇得往後退一步。
她害怕沈心蕾真的會一巴掌打過來。
沈心蕾看陶惜薇嚇成這樣，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她還是要補充一句：“敢跑到我和他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故意找茬的。這麼鄙視我和他，就別怪我打人。”
“我……”陶惜薇才反應過來剛剛說出的話有多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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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厲霆琛，突然哭着道歉：“霆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比誰都希望你能站起來。”
沈心蕾沒想到陶惜薇突然就哭了。
她覺得自己說的話也沒有多狠啊！
厲霆琛看沈心蕾被眼淚嚇到了，他淡淡地對母親開口說着：“下次不要和令你不開心的人來往就行了。”
“我、我知道了。”陶惜薇微微低下頭，輕聲地說着，“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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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惜薇說完這話後，轉身快步離開。
屋裏，只有沈心蕾和厲霆琛兩個人，安靜到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聲音。
沈心蕾想到厲霆琛和陶惜薇怎麼說也是母子倆，她剛剛那樣懟陶惜薇，厲霆琛會不會生氣？
她看了看厲霆琛的神情，實在是看不出他內心在想什麼。
爲了避免他心裏不痛快，沈心蕾還是要解釋一下：“我剛剛說的話……”
“說的很好。”厲霆琛給她肯定，見她不再擔憂，他也繼續說着，“像我母親說我的話，你完全可以當沒有聽到。這樣的事情容易喫力不討好，但你願意站出來幫我說話。”
沈心蕾見他這麼善解人意，覺得自己幫他說話十分值得。
下次還有人敢罵他，她也會繼續跳出來幫他說話。
厲霆琛看她恢復開心的樣子，臉頰有小小的酒窩也越發明顯。
沈心蕾既然要幫他治腿，關於他身心方面能照顧到自然是盡力做到最好。
她壓低聲音問道：“你母親總是這樣子和你說話？”
“有人看不習慣我過的好，所以總是想盡辦法過來刺我一下。”厲霆琛對於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沈心蕾聽到他這樣的話，有些心疼他。
他所說的“有人”到底是誰？
沒等她開口問，厲霆琛已經上樓了。
“你去哪裏啊？”沈心蕾連忙問着。
“洗澡。”厲霆琛丟下兩個字。
“我來……”
厲霆琛輪椅馬上停下來，轉過來看向她。
沈心蕾沒想到他突然停下，差點撞上去，她嚇得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厲霆琛見她不斷地拍着胸口。
她這是在向他暗示什麼？
說她哪裏很有肉？
厲霆琛拉下臉直接拒絕：“我不想和你鴛鴦浴。”
“誰和你鴛鴦浴了。”沈心蕾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更不需要你的幫忙。”厲霆琛說完轉身，按着輪椅快速往前站。
沈心蕾看他輪椅快到都能轉出火花，簡直目瞪口呆。
擔心她追上去，和他鴛鴦浴？
他以爲他的臉……
他的身材……
說到底他是她的病人，她怎麼可能會打他的壞主意呢！
不過陶惜薇都叫幫厲霆琛洗澡，她怎麼說也要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