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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2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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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奇跡的是,二少爺剛下葬,他的父親便轉醒了,恢復正常,身體健康再無小病。

那個秘法需秘而不宣,因此即便是臨江侯府的主子們,也僅是當家的幾個知道罷了,地位不夠的,同樣蒙在鼓裡。

只不過,當時紀宗慶還在世,侯爺正是他親伯父,兩家還未疏離,他敏銳,影影綽綽知道一些。

他在臨江侯府還有不少眼線,剛好其中一個混成余氏院裡的二等丫鬟。余氏位於事件旋渦中心,底下人或多或少參與到此事中來,刺探整理一番後,基本可以還原真相了。

只不過,當時紀宗慶的關注點在伯父身上,一個四歲小兒,並不引人注目,侯爺醒了,這事便被擱下了。

直到十年後,伯母余氏去世了,他想起那個無法吊唁母親的二少爺,才與妻子感慨了一番。

紀婉青當時才兩歲,父母以為她聽不懂,其實並不是,她懂了不過沒放在心上。

事情拋在腦後已多年,雖塵封已久,但一朝遭遇刺激,她靈光一閃便記起來了。

“殿下,所謂二爺,應是這位早夭的二少爺。”紀婉青握住高煦的手,目光灼灼。

這個發現相當重大,高煦頷首讚同,快速將消息過了一遍,隨即他詢問:“青兒,你父親是否還有過此人出府後的消息?”

二少爺詳情,到了四歲便戛然而止,他藏身何處,二十余年來經歷如何,若有蛛絲馬跡,將更有利於判斷敵情。

“這人年已三旬,如今是否出仕?從文從武?”

二少爺親爹是老臨江侯,雖父子不能相認,但適當扶持一把還是可以的,若他爭氣,該已混得很不錯。

這麽一來,他便完全具備了與臨江侯府勾連,並參與幕後策劃松堡一役的條件。

第七十章

高煦詢問妻子, 可知曉二少爺離開侯府後的音訊。

可惜紀婉青搖了搖頭,“這二少爺之事, 我僅在兩歲之時,聽說過一次, 此後,便未再聽爹娘提起過。”

事實上, 二少爺出了府, 那個二等丫鬟的眼線便不能跟上去了。紀宗慶軍務私務纏身,並沒有深究一個四歲病童去處的閑暇。

又或許, 日後紀宗慶曾從其他途徑知悉過此人,不過,這些並不會對養在閨閣的女兒提起。

紀婉青有些懊惱, 高煦卻拍了拍她的手, 溫聲安撫,“你無需在意。”

“能有此要緊線索, 已極不錯。”他直覺, 這二少爺便是“二爺”, 順藤摸瓜,不日必有重大突破。

“你有了身子, 莫要勞神, 這事兒孤立即命人去辦查。”現在把胎坐穩才是頭等大事,高煦不希望妻子思慮太過。

“嗯。”

這點紀婉青清楚,只不過,“殿下, 我祖父當時封侯自立家門,留了不少眼線在臨江侯府,後來父親給了我,這些涉及侯府陰私的事,正好可以用上。”

“我只是下個令,有消息就告訴殿下,不累的。”

孰輕孰重,紀婉青分得清,她深深籲了一口氣,壓下繁雜思緒,仰臉對上他關切眼神,露出笑臉,好讓他放心。

“好。”

高煦尊重妻子,且對於此事,她手上那批眼線確實能起大作用。畢竟積年世仆,身份毫無疑慮,即便許馳等人再能乾,亦未必能取得同等效果。

“你不必躁動,只命人暗暗打聽即可,不要怕耗費時間,更不可操之過急,以免打草驚蛇。”

這事連侯府主子們,也大部分不知情,有多隱蔽,不必贅言。先探一探,若有蛛絲馬跡,便可先分析一番。

高煦歷慣大事,條理分明,有足夠耐心抽絲剝繭。他聲音溫和,借事仔細教導妻子一番。

紀婉青點了點頭,立即命人取來紙筆,手書一封,交給他傳回京,送到紀榮手上。

當日傍晚的京城,東城處一處寬敞胡同,披著暮色馳來了七八匹駿馬。

京城這地界,講究東富西貴南貧北賤,東城,是富人聚居之地。當然也不是沒有官家,不過卻少些,更多是的富戶。

這條胡同,聚居的就有富戶有官宦。很好分辨,非官身的人家,住處不能稱“府”,只能叫“宅”。

這七八匹高頭大馬,一水兒膘肥體壯,馬上人雖頭戴帷帽,風塵仆仆,身上簡單綢衣看不出身份。不過僅憑隨後者整齊劃一的動作,緊緊簇擁護衛為首一騎舉動,就能判斷不是普通人。

一行人在一戶人家門前勒住馬韁,大門兩側各懸掛一燈籠,一式模樣,上書“穆府”。

首位騎士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迎上來的門房,大步進門,“二爺何在?”

“二爺在外書房,請容小人通稟。”

大管事已經迎出來了,點頭哈腰,雖大爺是家主親兄,但主子規矩嚴謹,他也不敢直接放行。

“去吧。”

大爺緩下腳步,他清楚自己弟弟的性子,當然不會為難個把下仆。

大管事很快折返,請貴客往外書房而去。

“大哥不是隨駕去了承德,為何折返?”

外書房中,一清雋白皙的男子正佇立隔扇窗前,垂目注視高腳香幾上的一尺高的白瓷缸子。

這是個魚缸,水質清澈,鵝卵石細沙鋪底,水草搖曳,幾尾小魚歡快暢遊。

男子俊美,一身青衣不過隨意披上,卻另有一番灑脫愜意。兄長進門,他也沒回頭,只伸手撿了一小撮魚食,緩緩撒進白瓷缸中,挑唇看小魚搶食。

目光透過大開的隔扇窗,灑在他的手上,修長白皙的大手,手背形狀優美,手心卻有不少老繭。

“懷善。”

大爺並不再意弟弟漫不經心的態度,直接行至他身邊,“之前你傳信,說京郊莊子被攻破,我便回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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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青衣男子名穆懷善,手一松,指間魚食便盡數落在缸中。他薄唇微微挑起一個弧度,有些許諷刺,“你回不回來又如何?”

雖非他所願,但家裡始終薄待了弟弟,對方多年態度不陰不陽,大爺一貫不放在心上,出了這般大事,他不回來看看不放心。

仔細端詳兄弟一番,見他毫發無損,姿態如舊,這才放了心。

那邊,穆懷善踱步到一邊太師椅落座,抬眼掃了掃兄長,淡淡說:“太子殿下果然了得,若非我早有準備,恐怕真被堵住了個正著。”

提起那樁事,他悠閑姿態終於不見,面色陰了陰。

那莊子原是穆懷善成長之地,在他懵懂不知世事之前,留下了很多歡聲笑語。這些,雖在現實面前倍顯不堪,但到底是一份珍貴的回憶。

那莊子隱蔽也不大,後來需要擴建,他沒有推倒老建築,而是選擇在邊上重新規劃。可惜十多年後,最終卻付之一炬。

“人沒被堵住就好。”

大爺隔著方幾,落座在另一側太師椅,端起茶盞呷了口。弟弟回憶他不知,他關心的重點在另一處,“不知此次損失可大?”

“折損了莊子一半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