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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2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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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海,去傳劉太醫。”

說到底,昨夜實在太過,高煦怕自己傷了她。

“殿下,我無事,只是有些許悶疼罷了,無需召太醫的。”

紀婉青連忙製止張德海,畢竟這種隱晦傷勢,怎麽說怎麽看?羞於啟齒不說,把脈能把出來嗎?

張德海是個機靈的,聞言站住腳跟,面露難色。

“即便無事,也召太醫過來診個平安脈。”

高煦雖神色溫和,但語氣不容質詢,紀婉青到底沒拗得過他。張德海得令,趕緊出了正房,打發人去太醫署。

“青兒,醫者眼中無男女之別,劉太醫年近六旬,你莫要介懷。”

高煦站起身,直接抱起妻子往床榻上行去,溫聲安撫道:“不過把一把脈,若須近身,還有醫女。”

他這話倒是在理,且已經這樣,那就只能診個平安脈吧,總不能,讓個六十老頭頂著大太陽白跑一趟。

紀婉青真不覺得自己不妥,畢竟下腹位置只是微微悶疼而已,很輕,應是昨夜房事太過所致,緩一兩天就好了。

不過高煦此舉,也是關心她身體罷了。

她“嗯”地應了一聲。

劉太醫很快來了,他是東宮的人,主子傳召,焉敢怠慢,自然是緊趕慢趕。

隔著簾帳,這脈一把,結果出乎所有人預料。

紀婉青有孕了。

第六十六章

關於懷孕生子這個問題, 不管大婚前還是大婚後,紀婉青都有仔細考慮過。

初時, 她處境尷尬,在內受防備, 在外被壓迫,根本不認為自己應該懷孕。

高煦身邊就她一個女人, 二人敦倫頻頻, 她總會算計好日子,在格外敏感的幾天, 找個借口避一避。

沒辦法,避子藥物多傷身,且一個太子妃, 若偷偷服用避孕湯藥, 一旦被發現,恐怕下場堪憂。

清寧宮是皇太子的地盤, 若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為。

彼時, 夫妻間剛剛建立起的微薄信任,絕對經不起這等考驗。

再後面, 夫妻感情有了長足進展, 高煦真心待她,夫妻間漸漸交托與信任。

最初的窘迫境地過去了,已經可以展望不錯的未來。

這時候,繼續利用安全期來避孕, 已經不合適了。

高煦是皇太子,國之儲君,已年過及冠,卻膝下猶虛。從前沒有娶妻倒也罷,大婚過後,他不能一直沒有子嗣的。

大婚後,短時間倒好,若是時間長了,紀婉青一直不開懷,恐怕,到時候就要面臨客觀的外部壓迫了。

太子妃若無出,那就多納幾個妾唄。

皇太子膝下空虛,從來不是夫妻間的私人問題,想必到時候,奏折便會雪花般的飛上來。

對於皇帝而言,這種客觀問題必須解決,也很好解決,大筆一揮,賜婚幾家貴女進東宮即可。

高煦很好,夫妻感情融洽,他也從沒納其他女人的念頭。

紀婉青不知道這種情況能持續多久,但若她有能力,肯定會竭力維持的。

況且,一個無所出的太子妃或皇后,日子必然不會好過,她已經離不開高煦了,那就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些。

她沒了父母兄長,其實也很期待能添一個血脈至親。

因為種種客觀主觀因素,年後沒多久,紀婉青便沒有再算安全期了,順其自然吧。

高煦年輕血氣旺盛,夫妻床事頻繁,她想過自己會懷孕,只是真沒想過會這般快。

劉太醫隔著簾帳,搭上墊了絲帕的皓腕脈門處,垂眸靜聽,他本神色凝重,須臾,又一怔。

高煦劍眉蹙起,他本也認為妻子無大礙,此刻見狀,心下微微一提。

他沉聲問道:“劉太醫,太子妃身體如何?”

此時,須發斑白的劉太醫,神色已經轉了幾轉,先是一怔,接著微詫,隨後已見喜色。

他松開把脈的手,立即站起,“噗通”一聲跪倒在高煦身前,“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娘娘脈息往來流利,如珠走盤,正是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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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脈,紀婉青懷孕了。

饒是穩重自若如高煦,聞言也怔了怔。平生頭一次當爹,反應過來後,愉悅襲上心頭,他罕見喜形於色,“好!賞,重賞!”

一屋子宮人太監紛紛跪下賀喜,他大手一揮,同樣重賞。

殿中喜氣洋洋,此時,帳中傳出紀婉青的聲音,她有些急切,揚聲輕喚:“殿下!”

高煦立即俯身撩起帳幔,“青兒,如何了?”

“殿下,我們昨夜……”

得知懷孕後,紀婉青也是大喜的,只是隨後下腹隱隱的悶痛感立即提醒了她。

她大驚失色,昨夜歡好空前激烈,也不不知有無傷到孩兒。

“殿下,我如今腹部,還有些許疼痛。”

高煦方才驟聞喜訊,忽略昨夜的問題,如今聞言心中登時一緊。

他來不及說話,立即就轉身詢問。

紀婉青卻攢緊他的手,一臉急色,又壓低聲音道:“殿下,我上月的癸水還準時而至。”

癸水,即是月事。

紀婉青月事一貫準時,若無意外,過兩天該來了。

她雖不通岐黃,但也知道,中醫把脈,婦人起碼得懷孕一個月以上,才能把得出來。

她這身孕不止一月,但問題是,上月的癸水,如期而至。

沒懷孕不知道,如今得知腹中有了骨肉,紀婉青一臉驚慌,唯恐胎兒有何差錯。

“你莫要驚慌,劉太醫沒有先提起,應無妨礙。”

高煦長於皇宮,還是很清楚太醫們的習性,若是有事,方才劉太醫便不會第一時間賀喜了。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低聲安撫兩句,將她神色稍緩,方放下帳幔。

只不過,寬慰妻子歸寬慰妻子,事涉自己的骨肉,沒有得到肯定答案前,高煦說什麽也不會放心。

他立即低聲詢問起劉太醫。

高煦知道妻子臉皮薄,屏退了大部分宮人太監,僅余張德海、何嬤嬤等幾人,將昨夜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月事話題,皇太子開口其實不大好,恰好何嬤嬤也擔憂著,她也顧不上尊卑,趕緊找個空隙,立即插話詢問。

劉太醫捋了捋長須,“回稟殿下,娘娘如今懷有身孕約摸一月過半,確實有些許動了胎氣的跡象。好在娘娘身體康健,妨礙不大,服兩貼安胎藥,再臥榻二三日即可。”

太醫說話,一貫把病情稍稍往重裡說,其實,紀婉青底子扎實,問題確實很輕微。

高煦認真聽了,又問了幾句,確定並無妨礙後,心才稍稍方松。隨後,他沉吟道:“那何嬤嬤所言……”

太子是問月事,劉太醫心領神會,忙解釋道:“大部分婦人,得孕後癸水立歇。只不過,仍有少婦婦人,孕事初時,癸水臨期如故。”

“只是,這癸水較之舊日,量會少了一些。”老頭一本正經普及完知識,隨後又說:“微臣仔細為娘娘診過脈,娘娘脈息並無異樣,想必是屬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