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用管了,不過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我確實該衝你來,這樣吧,你自我了斷,我就放了她。”馬乾坤說完朝兵哥使了一個眼色。
兵哥心領神會,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丟在紀承洲腳邊。
冰冷的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刀面冷凜的寒光,在夜色中,有些晃眼。
紀承洲垂眸看着腳邊的刀,光滑的刀面上映出他冷峻的倒影。
背後之人是想要紀氏集團的總裁之位和他的命。
只要他還活着,對方就會一直躲在暗處不現身,而且還會一直不停傷害他身邊的人。
陳秋容,明叔,紀智淵,現在是桑淺,如果他還不就範,或許下一次就是桑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背後之人一直藏在暗處,他防不勝防。
倘若他死了,那人必然露出馬腳,或者說誰最後掌管紀氏集團,誰就是幕後黑手。
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欄杆下的大江,一個計劃在腦中生成。
紀承洲撿起刀站了起來。
馬乾坤立刻將手中的刀壓到欄杆的繩子上,“你敢輕舉妄動,我立刻將繩子割斷。”
兵哥也拿出手槍,對準紀承洲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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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衆手下,都抽出刀對準紀承洲。
只要他亂動一下,將立刻血濺當場。
紀承洲半點沒被現場的氣勢嚇着,面色沉靜看着馬乾坤,“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在我死後,又殺了我太太?”
“這個你放心,只要你自我了斷,讓我解了恨,我立刻放了你太太。”
“我憑什麼相信你?”
馬乾坤一臉狂妄,手中的刀斜下來,在欄杆的繩子上來回磨,“由不得你信不信,你太太在我手裏,你以爲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紀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我是在意我太太,但我不蠢,人財兩空這種事我不會做。”
馬乾坤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如果救不下我太太,我寧願選擇和你玉石俱焚。”
“就憑你?”
紀承洲輕輕轉動手裏的刀,鋒利無比的刀在他指間彷彿一個玩物,旋轉出漂亮的弧度,“就憑我。”
馬乾坤看着他手中旋轉的刀,自認自己沒那個能力能將刀玩得那麼溜,總感覺一個不留神,那把刀就會朝他心口飛來。
紀承洲不急不緩問:“你覺得你狠還是邱仇狠?”
馬乾坤瞬間明白了紀承洲的話外音,邱仇是個狠起來不要命的主,不然也無法從他手裏搶走那麼多地盤,自然是比他狠。
可這樣的狠人竟然聽命於紀承洲,他是在告訴他,他比邱仇還要狠。
“我一個人是敵不過你們這麼多人,但我自信拉幾個人給我陪葬的本事還是有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頓了一下,紀承洲又加了一句,“忘了告訴你,我曾經是特戰部隊的隊長。”
馬乾坤想起電話裏那人的叮囑。
‘別和紀承洲硬碰硬,你不是他的對手。’
他是想殺了紀承洲泄恨,但他並不想有任何傷亡,也不想冒任何險,不然他可以直接以桑淺相威脅,綁了紀承洲,然後將他們夫妻倆都殺了。
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馬爺了,手裏沒了勢力,若是殺了人,還得賠上自己,不划算。
紀承洲看得出來馬乾坤有些忌憚,繼續說:“你不過想要我的命,而我只想救我太太,你放了她,我便聽你的自我了斷。”
兵哥舉槍對着紀承洲慢慢走到馬乾坤身旁,在馬乾坤耳邊低聲說:“馬爺,錢到手了,我們沒必要和他血拼。”
馬乾坤也是這麼想的,他看着紀承洲說:“你往後退,退到十米外。”
紀承洲依言後退到十米開外。
馬爺的手下手持刀圍着紀承洲一起後退,時刻警惕着,只要他有任何舉動,立刻殺上去。
馬乾坤下令,“將人拉上來。”
立刻有兩個人拉着繩子將掉在橋下的桑淺拉了上來。
紀承洲看見桑淺被血染紅的手腕,眸中浮上寒霜,“解開她手上的繩子。”
馬乾坤朝手下擡了擡下巴,示意解開,又提醒他們,“看牢了。”
是以剛解開桑淺手上的繩子,立刻又有兩個人扣住了她的手臂。
“可以了嗎?”馬乾坤問。
“你最好信守承諾放了我太太,否則你們沒命花那三千萬。”
“只要你死,你太太絕對安全。”
紀承洲點頭。
桑淺掙扎,嘴被封住了,只能發出嗚嗚抗議的聲音,看紀承洲的眼神全是制止和不允許。
紀承洲眸光柔和看着桑淺,“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桑淺搖頭。
不,不要。
紀承洲揚起手中的刀,刀尖對着自己的胸口。
桑淺眼眸猛然擴大,掙扎着想要過去阻住,卻被兩個男人死死擒住了手臂。
下一秒,紀承洲手中的刀一轉,朝桑淺身後飛去,速度太快,沒人反應過來,只聽見砰的一聲響。
刀飛到兵哥手上,他喫痛,手裏的槍落到地上。
等大家反應過來朝紀承洲進攻的時候,他縱身一躍,跳進了前面深不見底的江水中。
馬乾坤傻眼了一瞬,隨即立刻走到欄杆旁,朝下看,只看見不斷冒着泡的江面,並沒有人冒頭,旁邊也沒有任何水流涌動。
手下忙問:“馬爺,怎麼辦?”
馬乾坤看着逐漸恢復平靜的江面,“你說他還能活嗎?”
“大冬天,這麼深的水,又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活不成。”
馬乾坤沉默兩秒,“走。”
紀承洲跳下江後,桑淺像瘋了似的掙扎,擒她的兩個男人有些穩不住,忙問轉身要走的馬乾坤,“馬爺,這個女人怎麼辦?”
馬乾坤的目的是弄死紀承洲,現在人跳江了,錢也到手了,自然沒必要再帶着這個麻煩,“放了她。”
兩人鬆開桑淺。
桑淺跑到欄杆邊,看着風平浪靜的江面,眼眸一片猩紅。
她撕了嘴上的膠布,朝下面大喊:“紀承洲,紀承洲……”
眼淚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她哭着嘶喊:“誰讓你救我的……誰准許了……紀承洲……你給我回來……求求你回來……”
橋上的人都走了,一片寂靜,只有桑淺的嘶哭和叫喊聲在夜空中迴盪。
而回應她的除了風聲,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