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筠看着大家說:“他想留在這裏,他將他爸氣成這樣,我怎能同意?”
“我看他八成是擔心大爺醒過來說是被他氣成這樣的,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留下來找機會殺人滅口。”
“對,千萬不能讓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留下,不然智淵可就危險了。”
沈清筠點頭,“從昨晚到現在我寸步不離守在這裏,一下都不敢離開,媽那邊我都沒能去跪拜,是我這個做兒媳的不孝啊。”
說着她滿臉愧疚開始抹眼淚。
有人安慰她,“老夫人不會怪你的,你守着她兒子的安危,她九泉之下知道了只會感謝你。”
“是啊,你辛苦了,老夫人會理解你的,你就別自責了。”
沈清筠擦掉臉上的淚,朝衆人微微鞠了一躬,“麻煩大家替我去送送我媽,陪她老人家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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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就去,你就在這裏守着智淵,也別太累了,注意休息。”
大家又叮囑了幾句,紛紛離開,很快走廊只剩沈清筠,和幾個留下來陪沈清筠的關係要好的旁系妯娌。
沈清筠霎時放心不少,請他們過來是看紀承洲如何大逆不道欺負她這個繼母的,既然戲沒看成,自然要將人趕走。
不然,萬一紀智淵醒了,大家都在,有些話說出來就不可挽回了。
現在大家都走了,即便紀智淵醒了,她還能有機會想辦法轉圜。
沈清筠找藉口去衛生間給紀明淵發了一條信息,【紀承洲將我盯得太死,我沒機會下手,你另想他法,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智淵醒了,我雖然首當其衝,但你也難逃干係。】
所有危險的事她都做了,他卻什麼都不做,想躲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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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一點。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某殯儀館側邊的馬路上。
孫琦下車拉開後座車門,桑淺抱着晚晚從車上下來。
沈銘早就等在那裏,立刻走過去,“大少奶奶,你隨我來。”
桑淺點頭,跟着他朝殯儀館走去。
深冬的夜晚冷風刺骨。
晚晚穿着黑色小襖子,頭上戴了一個黑色小熊的連帽圍巾,粉嫩嫩的小糰子被包裹成了黑色的小糉子。
小傢伙習慣晚上九點前睡覺,撐不住早就睡了,桑淺接到沈銘的電話後將她從牀上弄起來的,這會兒還暈暈乎乎在睡覺。
從有空調的車上下來,乍然冷風一吹,小傢伙打了一個寒戰,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迷迷瞪瞪看着桑淺問:“媽咪,到了嗎?”
“嗯。”
晚晚拉下鼻子上的圍巾,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建築,“這裏能見到太奶奶嗎?”
媽咪說太奶奶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叫天堂,今晚她們是來看望太奶奶的。
桑淺喉嚨有些堵塞,“……嗯。”
沈銘邊走邊說:“大少爺還在公司,公司事務繁雜他抽不開身,他知道你惦記老夫人,讓我殯儀館的賓客走了就立刻通知你過來。”
桑淺知道紀承洲現在肯定沒時間。
今天陳秋容去世、紀智淵昏迷不醒的消息在網上傳開了。
大家都說陳秋容的死和紀智淵的昏迷不醒都是紀承洲造成的,是被他活活氣成這樣的。
兄弟手足與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這樣亂倫的驚天大丑聞,任哪個長輩都無法接受,偏偏紀承洲還堅決不離婚,這不是誠心想氣死人嗎?
本來因爲她是蘇漾一事,已經讓紀承洲擔上了搶奪弟弟女人的變態,私生活混亂的渣男等污名,現在又加上一條大逆不道氣死至親的罪名,已然讓他聲名狼藉。
網上全是辱罵、聲討紀承洲的聲音,輿論也是一邊倒。
早上股市開盤,紀氏集團股票更是一再跌停,已經連續幾天這樣,可想而知現在公司有多混亂,他又面臨着怎樣的壓力。
他才失去至親,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就要面臨這麼多困難,而她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桑淺想到早上看見他穿着睡衣拖鞋,滿目猩紅的樣子,心就像被人揪住般隱隱作痛。
而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她。
她甚至生出過離開紀承洲的念頭。
但是想到女兒喊爸爸時開心的笑臉,想到桑榆故作高冷的小模樣,想到紀承洲即便如此困難也從未說過退縮。
她不捨,也不願。
離開的念頭,只一瞬就被她掐滅了,堅持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面對的這份信念愈發堅定。
幾人進入殯儀館。
晚晚看着兩邊擺放的又大又漂亮的花圈,滿臉天真地問桑淺,“媽咪,這裏就是天堂嗎?”
桑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看見靈堂中央陳秋容的遺照,霎時紅了眼眶。
她放下女兒,牽着她的小手,走到陳秋容的靈柩前,跪在地上,轉頭對女兒說:“晚晚,跪下。”
晚晚見桑淺哭了,瞬間紅了眼眶,癟着小嘴,用奶乎乎的小手給她擦眼淚,“媽咪不哭,晚晚聽話。”
然後乖乖地靠着桑淺跪下。
桑淺彎腰,雙手撐在地上,“磕頭。”
晚晚學着桑淺的樣子,將小腦袋磕到地上,有樣學樣磕了三個頭。
磕完第三個頭後,晚晚起來,發現桑淺一直伏在地上,她忙也重新趴回了地上。
按照禮節,這個時候會有死者的嫡親晚輩過來將跪拜弔唁者扶起來。
但此時卻沒人過去扶。
紀明淵穿着純白的孝服坐在輪椅上,只是沉默看着這一切,並沒任何動作。
宋念霜兩眼紅腫站在一旁,眼底有怨恨也有糾結。
紀承洲聲名狼藉,陳秋容住院,到現在去世,一切皆因桑淺而起,她無法做到無怨無恨。
但見桑淺深夜過來弔唁,又有了一絲動容,糾結着要不要過去扶她起來。
小築見紀明淵和宋念霜都不動,眼底染上焦急,可她只是紀家的保姆,沒有攙扶的資格,只能乾着急。
突然她想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