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情況怎麼樣?”
桑淺握着手機朝樓梯間走,那邊安靜,“剛醒了,醫生檢查過了,手術挺好的,之後精心調養就行了。”
“嗯。”
“家族大會順利嗎?”
“他提前打點了,一切順利。”
桑淺知道紀承洲口中的他是指紀智淵。
紀智淵爲了紀家血脈倒是挺上心,對紀桑榆也很用心,每天一到孩子放學的點就來了,水果玩具新衣服流水似的往這邊拿,那叫一個殷勤,不知道還以爲紀智淵在哄祖宗。
紀桑榆從心底裏畏懼紀智淵,又渴望親情,所以他想靠近紀智淵,又不敢,更多的是謹小慎微和小心翼翼。
“你現在回家了嗎?”
“嗯。”
“喫飯了嗎?”
“剛喫,你呢?”
“還沒喫,爸出去買飯了。”
“晚點我過去看你,順便接爸媽回來。”
桑淺在樓梯的臺階上坐下,“不用了,爸媽吃了飯打車回去,你忙了一天了,早點休息。”
那邊沉默一瞬,“……好。”
桑淺聽見這個字,心裏有些失落,她心疼紀承洲忙了一天,想讓他休息,又希望他霸道一點說要來。
“我掛電話了?”
桑淺捨不得掛電話,羅語堂隨時會醒,醒了她的身份就瞞不住了,還有那個手機裏的錄像視頻,這兩者像兩個不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會爆。
一旦她的身份曝光,她和紀承洲之間就完了。
她捨不得他,彷彿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偷來的。
“別掛,我爸還沒回來,我們再聊會兒。”
“好。”
桑淺問紀承洲家族大會上的情形,又問了晚晚乖不乖,桑榆上族譜了高不高興。
基本都是她問的多,紀承洲耐心溫和地回答問題。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桑淺掛了電話後坐在安靜的樓道里,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還沒分開,就已生出不捨。
果然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縱然不捨,也很淡然,大概是心裏早就知道這纔是她和紀承洲該有的結局。
只是時間比她想象的早一點而已。
喫晚飯的時候,桑淺沒什麼胃口,沒喫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周毓秀心疼女兒,端了一碗湯放到桑淺面前,“喝了。”
桑淺蹙眉,“我喝不下。”
“喝不下也得喝,中午你就沒喫什麼,晚上又不喫,身體還要不要了?”
桑淺不想讓周毓秀擔心,只好端起湯小口小口地喝着。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下一瞬,房門從外面推開,紀承洲出現在門口。
桑淺眸光一亮,心中歡喜,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紀承洲擡腳進門,“來接爸媽回家。”然後走到牀邊將手裏的水果籃放在牀頭櫃上,又將康乃馨插在花瓶裏。
桑淺三兩口就將碗裏的湯喝完了,起身走過去,看紀承洲插花,小聲問:“不是說不來嗎?”
紀承洲含笑瞥了桑淺一眼,“你不是想我了?”
桑淺嘴角是繃不住的笑,“誰想你了?”
“那可能是我感覺有誤?”
“就是。”
周毓琇瞅了一眼空蕩蕩的湯碗,剛纔喝湯像喝毒藥似的,紀承洲一來,一下喝光了。
眸光一擡,牀頭櫃旁兩人彷彿幾天沒見般,湊一起嘀嘀咕咕個沒完。
“淺淺,你陪承洲出去走走吧,我和你爸飯還沒喫完。”
桑淺回頭看向周毓琇,“那你們慢慢喫,不着急。”
“嗯。”
兩人一起出了病房,來到樓下平時供病人散步的小公園。
晚上氣溫低,這裏倒是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紀承洲牽着桑淺的手塞進自己大衣口袋裏,“還冷嗎?”
男人掌心寬大,溫熱,被他包裹着很舒服。
桑淺搖頭,“不冷。”
兩人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走着。
桑淺卻很喜歡這種感覺,四周一片寂靜,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好一會兒,紀承洲轉頭看桑淺,“怎麼不說話?電話裏話不是挺多?”
她那是捨不得掛電話,沒話找話好嗎?
桑淺停住腳步,轉身看着夜色中氣質矜貴的男人,“我騙你了。”
沒頭沒尾的,紀承洲不明所以,“什麼?”
“說不想你,是騙你的。”
紀承洲薄脣微勾,“我知道。”
“那你想我嗎?”
“我過來了還不能說明問題?”
桑淺展顏笑了,一手插在他口袋裏,一手抓住他胸口的大衣,踮起腳尖,吻住他的脣。
紀承洲怔了一下,隨即大手扣住她的腰,迴應她的吻。
口袋裏相握的兩只手逐漸改爲十指相扣。
一個冗長的吻結束。
桑淺微微喘息看着紀承洲,“這下真的一點都不冷了。”
紀承洲眼底是絲絲縷縷愉悅的笑意,“所以你是在利用我驅寒?”
“你不願意?”
“願意。”
桑淺笑着繼續往前走。
口袋裏相握的手一直沒鬆開過。
突然,紀承洲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來電顯示後看向桑淺,“警方的電話。”
桑淺心裏咯噔一下,警方給他打電話肯定是案情有了進展,要麼是羅語堂醒了,要麼是那個錄像的男人交代了什麼,或者摔壞的手機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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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一個,對她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紀承洲接通電話,很快就掛了,之後看着桑淺說:“羅語堂醒了。”
桑淺心口一震,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們過去看看吧?”紀承洲問。
這邊醫院離爛尾樓最近,羅語堂自然也被送到了這裏治療,下午她還去看過羅語堂,沒醒。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桑淺:“好。”
兩人來到羅語堂的病房門口,還是和下午一樣,有兩個警察守在門口,負責這次案件的劉隊長也來了。
剛給紀承洲打電話的就是劉隊。
紀承洲視線看了一眼病房,“情況怎麼樣?”
劉隊:“剛醒,醫生還在裏面做詳細的檢查。”
幾人在外面等了片刻,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劉隊立刻問:“病人清醒了嗎?”
醫生點頭:“醒了。”
劉隊轉身就要進去,醫生自然知道他是要去查案詢問,叫住他,“病人情況有異常。”
劉隊停住腳步,回頭,“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