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是周辰西的見死不救,不等他說完便是一頓指責,如今聽了他的解釋,結果真相卻是,人家在幫她永絕後患。
他在努力幫她擺脫借運,用他自己的方式。
而她卻在不識好人心……剛纔的她,是怎麼做到怒氣衝衝地指責?
拿什麼作底氣?
因爲他的喜歡嗎?
她口口聲聲說要和他撇清關係,卻總是在無意中仗着他的喜歡,對他有些無理的要求,甚至是道德綁架。
越想越覺得自己行爲有多難堪的慕桓,下意識地做一只鴕鳥去躲避,不想再想下去。
慕桓暗暗嘆了口氣,然後輕聲說:“周辰西,謝謝你,把我救出來了。”
除了感謝,她已經不適宜再說任何的話了。
說得越多越顯得她在又當又立,既要又要。
“不是我救你,阿桓,”下巴頂在慕桓後背上的周辰西,連連搖頭,對她所說的話進行反駁:“是我在贖罪。如果我再謹慎一點,你完全可以不用遭受這樣的苦。阿桓,是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周辰西又在連連低聲道歉。
“周辰西,”慕桓陡然揚高了些音調,攔下了周辰西的道歉。
她不值得他這樣低聲下氣地道歉,是她的不對纔是。
等周辰西的聲音停下來,慕桓的臉上擠出了一絲苦笑:“你不用跟我說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的。”
從頭到尾,他都沒做錯什麼。哪怕當初是她認爲他對她的背叛,他對她的狠心,他對她的強迫……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她沒理由指責,也更加沒有理由再去在意曾經的事。
他們之間,或許也不應該再有聯繫纔是。
聽到這句話的周辰西,那顆本就高高懸着的心,繃得越發的緊。
他不覺鬆開了對慕桓的禁錮,兩人目光對視,他的眼神清楚地透露出慌亂,
“阿桓,你,你不如罵我吧?”
這樣冷清又安靜的阿桓,彷彿離他很遠很遠,讓人無端感覺到恐懼。
他寧願她恨,她罵,起碼這樣的她,是真實的。
慕桓不覺又笑了笑,語氣似有些無奈:“我罵你做什麼?我沒資格罵你。”
她有什麼資格罵人,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對周辰西磕頭道謝吧?
如果沒有周辰西的拯救,她早已經成爲黃僧人長生不老大業之下的亡魂。
一想到這裏,慕桓的心又彷彿被堵住了一般的難受。
她剛纔的質問和指責,真是,想一次就覺得噁心一次……
聽着慕桓這撇清關係的話,周辰西的心越發的慌,他抓住慕桓的手腕,語氣着急,
“阿桓,別離開我,好不好?”
慕桓看着驚恐彷徨的周辰西,強忍着心中的難受,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和神情都冷淡些,
“周辰西,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我,”周辰西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慕桓緊接着低聲祈求:“求你了,你先回去,好嗎?”
帶有嘆息的語氣聽着暗含了無盡的感傷。
她盯着周辰西,自嘲地笑了笑:“你現在想要的任何問題的答案,我都沒辦法給你,我沒辦法聽完你的解釋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從前。我的心好亂,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你今晚的話對於我來說,完全在我曾經的設想範圍之外,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讓我想想。”
聽到這樣的話,周辰西還能說什麼呢,他也只能是忍下心中的苦楚對慕桓說:“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慕桓木木地點點頭:“嗯。晚安。”
“晚安。”
周辰西離開後,像是個木頭人一般的慕桓,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她發現坐得四肢麻木後才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拿出了一罐啤酒,仰頭噸噸噸喝了大半罐。
也不知道是喝得太急,還是什麼樣,酒罐離開嘴脣後,慕桓的眼眶紅了。
很快眼眶裏就蓄滿了淚珠,緊接着一顆一顆往下掉……滿臉斑駁的裂痕。
怎麼會是這樣?
原以爲借運沒有了,一切都結束了,她迎接的該是新的生活。
故人和往事,成爲陌生人,或者歷史。
不會再在她的世界裏出現。
她也不會再有一絲的懷念。
爲什麼要突然告訴她?曾經的一切都是誤會,周辰西也是受害者。
他並沒有背叛她,也沒有傷害她,甚至,如果不是因爲她的存在,或許他還不用遭那麼多的罪。
因爲她的存在,給周辰西帶去許多難題,也讓他經受了一些不該有的磨難。
如果沒有她,像周辰西這樣的天之驕子,會和一個與他門當戶對的女孩走在一起。或許,他和那女孩之間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是門當戶對,三觀一樣,會讓他們過上幸福的細水流長的生活,會讓雙方,也讓雙方的家庭感到滿意。
他也會有和他一樣能力出衆的孩子,以他外冷心熱的性格,如果有了孩子,一定對孩子很好很好,不會讓他的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他一定會尊重孩子的喜歡和愛好,把他們培養成和他一樣出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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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她,他會有一個很幸福幸福的人生。
周辰西會過得幸福,她應該高興纔是啊!爲什麼眼淚落得洶涌?一顆接一顆,迅速往下掉。
慕桓仰起頭來,把手中那剩下的半罐酒,噸噸噸快速喝掉。
酒味的苦澀,讓她心中的滋味也越發的苦。
她和周辰西之間,什麼天生一對、八字絕配、難得的天作之合,絕對絕對是算錯了!
他們是八字不合,湊在一起,就只有災難纔對。
像她這樣的人,不值得周辰西喜歡,也不需要有愛人,自己過就好。
這樣,就不會給別人帶去麻煩了。
心再痛,忍着忍着就會沒事了。
反正,小時候就是這麼過來,她又不是沒試過自己一個人。
如今再試一次,有經驗了,一定會比之前更早能走出來,是不是?
慕桓用力吸了吸鼻子,鼻子像是被水泥堵住了,很難受,呼吸不到一絲的新鮮空氣。
算了,就這樣吧,呼吸不了就不呼吸了……
慕桓把手中的酒罐扔掉,走回到沙發旁,把自己狠狠地扔了下去。
她累了,好累好累,睡吧。
睡醒了,一切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