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築搖頭,腦袋垂得更低了,“我只是太感動了,你和晚晚小姐對我太好了,以前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桑淺笑着摸了摸小築的頭,“傻瓜,那是因爲你對我們也很好啊,若不是你幫忙照顧晚晚和桑榆,我哪能安安心心出去工作呢?”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但是你用心在做,晚晚喜歡你,願意親近你,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小築用力咬着脣瓣,直咬得嘴脣發白,纔將心裏翻滾的情緒壓下去,然後擡頭看向桑淺,“大少奶奶,我……我可能要辭職。”
桑淺沒想到小築會突然提辭職,“怎麼了?是工資不滿意嗎?還是你找到了比這更好的工作?”
小築急忙搖頭,“不是,即便你不給我發工資,我也願意照顧你們,你們是我遇見的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那是爲什麼?”
小築又低下了頭,用力扣着自己的手指,“我嫂子懷孕了,我爸媽身體不太好,無法照顧她,我想留在家裏照顧我嫂子。”
原來是這樣。
“我同意了。”
小築猛然擡頭,“你同意了?”
“嗯,我雖然捨不得你,但結婚生子是大事,我自然不能阻止,而且等你嫂子生了,你又可以回來嘛,只要我在,這個家永遠有你的位置。”
小築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霎時洶涌而出,聲淚俱下,“都是我……害得你……你和大少爺吵架……都怪我……你爲什麼還要對我……對我這麼好……”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問題,不怪你,你別自責。”
“是我……”小築哭得激動,身子一顫一顫的,“如果不是爲了……幫我討回公道……你就不會得罪於翠書……不得罪於翠書……”
“好了,你怎麼哭起來和晚晚一樣。”桑淺微笑着拍了拍小築的肩膀,“你沒聽說過夫妻吵架,牀頭吵牀尾和嗎,你家大少爺現在是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我們就和好了。”
小築眨了眨蘊着淚珠的睫毛,“真的嗎?”
“嗯。”桑淺心虛轉移話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照顧你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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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只給了她三天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但是……
小築小手緊緊抓着褲子,“等你和大少爺和好了,我再走。”
“……好。”
桑淺又安撫了小築一會兒纔出去陪晚晚和桑榆玩。
桑淺出去沒一會兒,小築的手機就響了,看見來電顯示,她手止不住開始微微顫抖,劃了好幾下才接通電話。
電話剛接通一道邪肆的男音傳了過來,“怎麼樣?想好了嗎?”
小築捂着手機走到窗邊,壓低聲音說:“能不能再多給我幾天時間,我……”
“明天是最後一天,明天晚上九點,你如果還沒出現在老子面前,老子就砍斷你爸一只手,老子說到做到!”
那端說完就將電話掛了。
小築握着手機緩緩蹲下,雙手抱臂,頭埋在臂彎裏,無聲嘶哭。
桑淺安置好孩子,洗漱好躺在牀上,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她睜着眼睛躺在牀上,腦中想着紀承洲給的那個選擇。
她不愛陸詞安,這點毫無疑問,可真正的桑淺深愛着他,甚至爲了他失去了生命。
她也不愛紀承洲。
她嫁給他只是爲了進入紀家報復紀遠航。
紀家大少奶奶這個身份是她爭權奪利最好的武器,她本來打算長期抗戰,五年不行就十年,一定要讓紀遠航爲他曾經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烈的代價。
只是沒想到紀承洲會突然甦醒。
這是她計劃中的一個巨大變故,也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個意外的驚喜。
才幾個月,紀承洲就將紀遠航從紀氏集團掌權人的位置上拉了下來,剩下的就是讓他身敗名裂了。
後面這一步她已經開始實施了,其實現在紀家大少奶奶這個身份,也不是非要不可了。
如今紀遠航已經沒有權力加身,好對付多了。
後面的報復,不要這個身份,她自己應該也可以完成,只能說行事更麻煩一點,花費的時間可能更多一點。
如果她選擇離婚,這會是她脫離紀家的一個好機會。
可不知爲什麼,想到要離開這裏,她竟然有些不捨。
捨不得紀桑榆,捨不得小築,捨不得陳秋容,捨不得沈銘,捨不得……
紀承洲。
最後一個人,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心裏的難過騙不了人。
桑淺煩躁翻了個身,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和紀承洲可不止一夜。
她喜歡與他糾纏的那種感覺,他能讓她開心,就像他不喜歡她這個人,只是喜歡、上她一樣。
她也只是捨不得他這個牀伴而已。
即便養一條狗,養久了也會有感情,更何況人。
她的不捨是正常的,無關感情。
這樣一想,桑淺煩躁的心又平靜下來,心裏有了抉擇,心就定了,很快她便睡了過去。
翌日。
桑淺下樓看見小築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在說話,婦人滿臉怒氣地朝小築說着什麼,小築低着頭不吱聲,明顯一副被欺負的樣子。
“你是誰?爲什麼會在我家?”
婦人擡頭看見桑淺立刻堆上滿臉笑容,“我是小築的媽媽,你就是這裏的女主人吧,小築說你對她很好,我來這裏是……”
“媽。”小築慌忙打斷婦人,“你回去吧。”
“回什麼回,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小築眼睛紅了,看自己母親的眼神透着無奈、無助,也有顯而易見的憤怒。
婦人見桑淺過來了,推了一下小築的肩膀,“你哭什麼,別讓夫人以爲我欺負你。”
小築忙轉過頭躲到一邊擦眼淚。
婦人笑眯眯地看着桑淺說:“夫人,我家裏出了點急事,您能不能……”
“媽。”小築厲聲打斷婦人,平時說話聲音很小,這會兒都破音了,她扯着婦人的手臂就朝門口走。
婦人被拖着朝外走,一臉不高興,“你拉我幹什麼,你不是說她對你很好嗎,那我們找她……”
小築氣得不行,一把甩開婦人的手,“如果你再在這裏無理取鬧,家裏的事我就不管了。”
“你敢!”婦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築的鼻子說,“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現在你翅膀硬了,就連爹媽都不要了,你還是人嗎?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我養一只狗還知道朝我搖尾巴,早知道我就應該在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你……”
“你掐啊,你掐啊。”小築像憋了很久,突然爆發了,揚着脖子往婦人面前湊,“你最好現在就掐死我,死了我就不欠你的了。”
平時老實膽小的女兒,突然這麼剛,婦人有些嚇着了,身子往後退了退,“你……你反了天了你。”
小築見桑淺過來了,立刻擦掉眼淚,看着婦人說:“你走吧,我幹完今天就回去。”
“真的?”
小築點頭。
婦人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假惺惺地說:“小築,你別怪媽媽狠心,那是你爸,我不能……”
小築大吼:“走!”
婦人見女兒都答應了,便不再多說,快步離開了別墅。
桑淺走到小築面前,“到底怎麼回事?你家裏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