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潔白的牆面,瀰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怎麼還沒醒?”霍時晏聲音冷沉。
他周身的氣勢太過駭人,醫生不敢對視,急忙解釋:“這位小姐剛受到驚嚇,過會就能醒了,只不過……。”
“她還在孕早期,胎心不穩,建議住院養一段時間。”
霍時晏嗯了一聲,目光落在病牀上,喬沁安靜地躺在那裏,小臉煞白,頭髮凌亂。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似乎想到了什麼煩心事。
忽然。
“咳咳……水……”
喬沁睜開眼,模糊間看見了男人冷峻的側臉,逆着光,眉眼逐漸清晰。
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她臉色微變,捂着肚子,掙扎着要坐起來。
下一秒——
“別動。”霍時晏按住她的肩膀,淡淡道:“孩子沒事。”
話音落下,喬沁渾身力氣倏然一鬆,整個人癱軟在病牀上,心底充滿着劫後餘生的喜悅。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低聲呢喃,看向身旁的霍時晏,“謝謝。”
多虧了他的及時出現,拉開了錢鳳琴那個瘋婆子……否則,喬沁的臉色微白,完全無法承受那樣的後果。
霍時晏深深看了她一眼,聲音寒涼,像在壓抑着什麼情緒。
“孩子是誰的?”
喬沁臉色微僵,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和霍焱已經結婚了,孩子當然是和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話音落下的瞬間,病房裏,原本壓抑的氣氛驟然消散。
喬沁擡頭看去,恰好,撞見了霍時晏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之色。
“他已經死了。”霍時晏說。
喬沁垂眸,輕輕撫過小腹的位置。
她完全可以拿一筆錢,然後打掉孩子,遠離霍家的風風雨雨。
但是……
喬沁脣角微彎:“總歸能留下點什麼。”
雖然她只見過霍焱幾面,雖然她和霍焱之間沒有感情,但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她還是想給對方留下點什麼。
霍時晏一低頭,就對上了喬沁亮晶晶的眼睛,執拗中夾雜着幾分傻氣。
他沉默了幾秒,壓着嗓音:“我知道了。”
“什麼?”喬沁疑惑地偏過頭。
霍時晏抿脣,俯身幫她將被子蓋好,語氣間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別多想,好好休息。”
轉身的瞬間。
霍時晏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邁開長腿,大步離開病房。
天色漸暗。
霍時晏斜倚在窗前,指間夾着一根菸,燃起一抹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
煙霧嫋嫋升起,模糊了他眉宇間的狠戾。
“霍子楊在哪?”
他的口吻很淡,卻透着森冷寒意。
嚴助理眼皮跳了跳,低下頭,“還在看守所,錢女士剛纔去鬧了一趟,估計過兩天就會被放出來。”
“呵……”
伴隨着一聲冷笑。
霍時晏眸底墨色翻涌,突然單手掐滅了菸蒂,灑落一地菸灰。
一字一頓道。
“我要他的一條腿。”
……
喬沁在醫院裏躺了幾天,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
終於到了出院的日子。
病房裏卻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女人。
喬沁警惕地看着她,一只手緊緊抓住呼叫鈴,“你是誰?”
“熊雨晴,保鏢。”來人皮膚黝黑,又瘦又高,渾身腱子肉,一看就是練過的。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霍時晏讓我來的。”
喬沁這才放鬆下來,想到這次驚險的遭遇,她的身邊確實缺了個保鏢。
學長還真細心。
喬沁的心中微暖,很快變成了淡淡的傷感。
自從那天后,霍時晏再也沒有出現。
不管之前是出自什麼原因,這場曖昧的遊戲也應該結束了。
喬沁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熊雨晴,“陪我去辦出院手續吧。”
兩人剛出門,就看見走廊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侄媳就在你們醫院,趕緊讓她出來。”
“這位女士,你侄媳叫什麼?”
錢鳳琴剛要開口,擡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喬沁。
“站住,別想跑!”
錢鳳琴踩着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喬沁心裏咯噔一下,也許是上次留下的陰影,她下意識就想要跑。
然而。
錢鳳琴已經走到跟前,高高揚起手,一巴掌卻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錢鳳琴瞪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熊雨晴,只好看向喬沁,咬牙切齒:“你這個賤人,把我兒害得好慘!”
錢鳳琴的眼底佈滿了紅血絲,頭髮凌亂散落,狼狽不堪的模樣映入眼簾。
喬沁不懂,這又是在發什麼瘋?
緊接着。
“我兒子的腿廢了,這輩子都站不起來,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
錢鳳琴面目猙獰,情緒十分激動,如果不是被攔着,已經撲到喬沁的身上撒潑。
霍子楊的腿廢了?
還有這種好事?
喬沁先是一愣,脣角不自覺地翹起弧度。
不過,很快被她壓了下去,淡淡開口。
“自作孽不可活,他壞事做盡遭到報應,與我有什麼關係?”
錢鳳琴氣得臉色通紅,指着她的手微微發抖,說不出話來。
忽然,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錢鳳琴滿臉尖刻,惡狠狠道:“好啊,前幾天怎麼沒摔死這個野種?”
喬沁冷着嗓音:“這是霍焱的孩子。”
“我侄子都死了,你說是他的就是他的了?”
錢鳳琴脣角譏諷,壓根不顧她陰沉的臉色,扯着嗓子向周圍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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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來看啊,我侄子剛死,這個放蕩的女人就去外面偷喫,還懷上了不知哪個野男人的孩子。”
婦產科門口人來人往,一下子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各種閒言碎語傳到耳邊。
“這女的怎麼回事?一點也不守婦道。”
“那家人太慘了吧,侄子死了都還要接盤。”
“趕緊休了啊,還留在家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