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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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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落座皇后右下首,聞言蹙眉,“母后,她並非心甘情願,不肯打探消息倒也罷,若是傳遞些假消息迷惑我等,怕是很難分辨。”

“三弟此言差矣。”

魏王坐在弟弟對面,笑了笑,“她有把柄在我們手裡,隱瞞必然會,但大肆編造假消息,她卻不敢。這就需要我們結合實際情況,屆時仔細判斷了。”

最後,他做出結論,“即便消息真真假假,也比從前分毫不知好上太多。”

“對!”

皇后附和大兒子,目帶讚許看了一眼魏王,她道:“況且,他日越陷越深,很多消息,就由不得她不打探了”

如今不過就是一個開始罷了,紀婉青不歸心沒關系,她不得不做就行了。

皇后笑了笑,“若到了要緊時候,單憑她一個太子妃身份,就能做很多事。”屆時若紀婉青不願做,還可以設計一番,只要利益足夠大,這棋子也不是不能割舍的。

魏王擊節讚歎,“母后之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母子默契對視一眼,面露微笑,皇后又溫聲對小兒子說:“燁兒,你才剛入朝,從前接觸這些少些,正好跟哥哥學學。”

皇后目光慈愛,笑容和熙,她確實是很疼愛小兒子的。

這點陳王高燁很清楚,對母親笑了笑,他應道:“母后,我會好好跟二哥學的。”

“好孩子,你自小就聰明,想必很快就能獨當一面。”皇后握住小兒子的手,輕拍了拍。

獨當一面這個詞,很得陳王的心,他嘴角弧度上揚幾分,“是的,母后。”

“好,很好!”皇后面露欣慰笑意,“母后在深宮中,朝堂之事鞭長莫及,你們兄弟同心協力,是再好不過。”

朝堂上,太子實力雄厚,紀後一黨相對遜色,魏王臨江候常常頗覺吃力,現在有了陳王加入,想必能好上不少。

前景愈發美好,紀皇后躊躇滿志,“你哥哥有了你幫忙,必能輕松不少。”

這話皇后本是感慨,落在陳王耳朵裡,卻聽出了別樣意思,不過他表情並無變化,只微笑道:“母后說的是。”

魏王笑著拍了拍弟弟肩膀,“父皇正當盛年,我們有的是時間徐徐圖之,今日太子壓我等一頭,他日未必。”

陳王側頭,看向一臉自信的兄長,他道:“二哥說的也是。”

第二十八章

接下來, 皇后母子三人就如今局勢討論了一番,並作出的不少部署, 用過午膳後,魏王陳王便出宮回府了。

兄弟二人出了皇宮, 換乘車駕,魏王拍了拍弟弟肩膀, “明日下朝後, 我們去舅舅府裡。”

皇后不能出宮,而外臣更不可能涉足內廷, 她與臨江候府之間的意見交換,通常是經過魏王兄弟的,因有件突發事務需要馬上處理, 魏王便打算明日再過去。

陳王點頭, 魏王便匆匆上了車駕,折返魏王府。

陳王在原地立了片刻, 方登車離開, 他撩起車窗簾子, 瞥一眼魏王一行漸遠背影。

車駕拐了個彎,那邊再看不見, 陳王手一松, 金銀線繡了精致蟒紋的軟緞簾子落下,沒了天光,車廂內立即昏暗了些。

一如陳王此刻臉色。

他面上陰沉沉的,眼神晦暗莫名, 嘴角抿緊。車廂內伺候的貼身太監並不詫異,只安靜上了一盅溫茶,便退至角落上垂首不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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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今上親子,陳王的府邸位於內城,非常靠近皇宮,不足半個時辰功夫,車駕便抵達王府。

陳王下車時,面上陰霾已消失不見,不過神情依舊淡淡,一進了外書房後,他隨即屏退所有太監宮人。

獨坐了一個多時辰,候在門外的貼身太監盧禾才聽見裡面傳出聲音,“去請丁先生來。”

盧禾立即應了一聲,親自奔了出去,很快便請了一位中年文士過來。

這位中年文士是陳王府門客,姓丁名文山,蜀川人士,身上有舉人功名,要問他有什麽特別之處,那就是他是陳王親自網羅回來的。

陳王十五歲才封王開府,在此之前,他身邊大部分都是母后精挑細選的人。而出於某種心理,他數年前開始,便有意識得培養起獨屬於自己的人手勢力。

他不能引起母兄側目,從前困在宮中,動作只能很小,後來當家作主後,他手腳便放開了很多。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古來今往,位高權重者總少不了網羅門客,以便獻策或者處理一些事務,陳王也不例外。

丁文山是陳王兩年前偶然相識的,對方很有才華,才思敏捷見多識廣,就是不熱衷於做官,因此中了舉人便沒再繼續科舉,轉而遊歷四方。

陳王微服遇丁文山,當時就很心動,只是他還沒開府,而丁文山也沒做人門客打算,這念頭只能按捺下來。

也是天助陳王,後來丁文山遇險,被有心的陳王救了一命,他感激涕零,後來身份揭露後,他便應對方所邀,進王府當清客。

換而言之,丁文山此人,是徹頭徹尾的陳王自己人,與皇后魏王臨江候府都沒有任何關系。

“丁先生,本王有一疑惑,或先生能解。”

陳王很看重丁文山,站起相迎,二人分賓主落座,隨意說兩句後,他便開直奔主題。

丁文山膚色白皙,面型瘦削,蓄了三縷長須,一身淡藍色文士長袍,是個頗為儒雅的中年男子,聞言他捋了捋長須,“殿下請說。”

陳王某個念頭已醞釀多年,只是他向來秘而不宣,這還是頭回與其他人提及,沉吟片刻,他方道:“先生想必知道,我紀氏與當朝皇太子並不能相容,如今已呈分庭抗禮之勢。”

“本王以為,兄長才乾謀略,比之太子要略遜一籌,總是唯恐有一朝敗落,累及母家一族。”

這句話說得好聽又隱晦,其實翻譯成通俗版,就是在他眼裡,魏王不是紀氏一族擁護的最佳人選。

那誰才是最佳人選?

作為親弟弟,說出這番話,陳王隱藏的意思當然是,他想自己上。

換而言之,陳王認為自己能力絕不遜色於其兄,因為晚出生兩年就被放在輔助位置上,他很不甘心,欲取而代之。

丁文山是個聰明人,當然秒懂,作為一個陳王府門客,他當然不會打擊主公的進取心,聞言立即拱手,“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做些準備,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賓主二人心知肚明,不過他也不主動揭破,只是順著陳王表面的話語說下去。

“先生有何良策?”陳王這是問取而代之的良策。

丁文山蹙眉,思索良久,方道:“在下以為,殿下應先暗中發展己身勢力。”

“人手不足,即便有計策,也很難施展。”他捋了捋長須,娓娓道來,“過去殿下在宮中,身邊基本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娘娘自然一片慈母心,但這也有個弊端,便是殿下一舉一動,怕是瞞不過娘娘。”

“雛鷹欲高飛,須先離巢穴。殿下既然已出宮建府,成了當家人,那便不能僅依仗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