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轉頭看向紀承洲,男人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如果我說我和陸詞安是清白的,你信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不信。”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是她有自知之明,而是這事若是換個角度想,如果有女人奮不顧身救紀承洲,然後這個女人還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她也會認爲兩人還有情。
可她不是真正的桑淺,她對陸詞安真的沒有半分感情,偏偏這個原因她又不能說,真是急死個人。
桑淺嘆息一聲,“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我給過你機會。”
桑淺微怔,想到什麼,“你問我今天工作是否順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紀承洲不置可否。
原來他在等她主動坦白,“所以我錯過了最佳時機對嗎?”
紀承洲深邃目光凝着桑淺,好一會兒,纔開腔,“你似乎很平靜。”
“因爲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紀承洲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他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波瀾?”
有波瀾的。
她知道陸詞安要結婚的時候,以爲他對桑淺不過爾爾,可見他不顧安危救她的時候,她震撼了。
患難見真情,緊要關頭最能檢驗出一個人的感情。
原來陸詞安是真的愛着桑淺的。
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麼濃烈,即便五年過去,那份愛竟然還在。
可爲什麼她那麼愛紀遠航,甚至爲了他和父親決裂,得到的卻是背叛殺害和家破人亡?
人與人的差別可真大。
那一刻,她其實是有些羨慕桑淺的。
至少桑淺愛對了人。
桑淺的沉默在紀承洲看來就是對陸詞安的餘情未了,臉霎時沉了下來,“你還愛着他?”
“沒有。”
紀承洲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嗤,顯然不信。
桑淺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麼理由能說服紀承洲,便沉默了下來。
紀承洲修長手指搭在眉骨上捏了捏,片刻後,“離婚吧。”
“不離。”桑淺接話迅速又堅決。
近日來博薇服飾股票一跌再跌,公司內部已經鬧翻了天,爲了挽回公司的形象,股東們提議撤去羅語堂執行總裁的職務。
羅語堂一直在強撐,不過按現在這個局勢下去,他撐不了多久了。
她也想辦法通知了奶奶,就是蘇博文的母親王雁玉,將蘇妙彤不是她孫女的消息傳遞給了她。
王雁玉已經從老家來了桐城,這幾天鬧得厲害,已經開始走司法程序,想奪回兒子的財產。
當初於翠書挺着大肚子逼蘇博文娶她,蘇博文不同意,於是於翠書就去找了王雁玉,騙她肚子裏懷的是男孩。
王雁玉重男輕女,一心想要一個孫子,便以死相逼。
蘇博文的父親早故,是母親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所以他對母親很孝順,怎麼可能看着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不得已只能娶了於翠書。
其實蘇博文有這樣悲慘的結局,王雁玉‘功不可沒’,是她引狼入室。
但說到底王雁玉也只是想要一個孫子而已,並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事先也不知道於翠書的狼子野心。
而且她是桑淺除了女兒以外唯一的親人,桑淺雖然怨她,卻不恨她。
她如今頂着桑淺的身份,不能接手爸爸的公司,只能先讓奶奶接手,她急着在公司站穩腳跟,以及私下購買公司的股票,也是想之後有能力和話語權私下幫奶奶管理公司。
現在她的復仇大計已初見成效,羅語堂一家即將一無所有,接下來她要對付的就是紀遠航,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婚,離開紀家。
絕不可能!
紀承洲眉間落下寒霜,“我容你留在紀家,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你以爲你和陸詞安這件事還能瞞多久?”
桑淺知道紀承洲的意思是陳秋容知道了這件事,便不會再替她撐腰,到時候,她不想離婚也無用。
他沒了顧忌,完全可以走司法程序。
桑淺直到這一刻才明白,要想留在紀家,陳秋容根本靠不住,眼前這個男人才是關鍵。
即便不出陸詞安這件事,只要她稍微行差踏錯,做了一點有損紀家顏面的事,陳秋容都不會護着她。
可如果紀承洲不願意和她離婚,即便她十惡不赦,也沒人能將她從紀家趕出去。
是她醒悟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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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無話。
回到家,桑淺洗好澡剛上牀又接到了文瀾的電話,“蔣怡然發微博了,事情愈演愈烈,我壓不住。”
桑淺立刻打開微博,很快就看見了蔣怡然的微博:【五年前你收了錢離開了他,五年後,你以沖喜新娘的身份嫁進豪門,私下裏卻又來勾引他,如今他變成這樣,你滿意了?】
下面是一張陸詞安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照片。
評論裏全是罵她的言論,不要臉,狐狸精,拜金女,爲了錢不擇手段,怎麼不砸死你……等不堪入耳又惡毒的話。
好一會兒,電話那端傳來文瀾關心的聲音,“你還好吧?”
看見這樣的評論,誰也沒辦法若無其事吧。
桑淺退出微博,重新將手機放置耳邊,神情一片冷然,“你去查一下今天片場和我對打的那兩個演員,他們有些身手,你小心些,多帶幾個人,讓他們說出幕後主使。”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不是意外?”
“嗯,還有現場廣告牌,你查一下佈置場景的人是誰,拍攝之前又有什麼人接近過那裏,這個不難查,片場都有監控,你花錢買通相關負責人就行。”
“好。”
“查出來後將結果全部交給警方。”桑淺眸光一片冰冷,先是打手,之後是掉落的廣告牌,現在又來網爆。
本來蔣怡然之前在她面前耍的那些小把戲,她不想計較,不然顯得她多在意陸詞安似的。
可蔣怡然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
既然想玩,行,她奉陪到底!
看看最後玩不起的到底是誰!
“好,我會盡快去處理的,不過事情鬧得這麼大,紀家那邊只怕瞞不住了。”
“紀承洲已經知道了。”
“那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剛纔洗澡的時候,她倒是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我再考慮考慮。”
文瀾以爲桑淺已經有了決策,只是需要再思慮周全一點,“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
如果真的用那個法子,誰都不能幫她,只能她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