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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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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舉共有三得,一來破了紀婉青目前困局;二來,紀婉湘那邊的問題,也一並徹底解決了。

三來,紀婉青在宮裡,便算徹底站穩腳跟了,再也不複如今前恐狼後怕虎的局面。

最後一點很重要,太子目前看著倒還行,只是這一兩天功夫,誰能保證什麽。她在宮外固然有父親留下的諸多心腹,但進了宮後,這些人力物力便無法起到作用了,一道高高的朱紅宮牆,將皇宮內外徹底隔絕開來。

退一萬步,就算太子肯始終如一偏向她,她依舊危機不少。畢竟,后宮是紀皇后地盤,紀婉青一旦拒絕了對方,她每日前往坤寧宮請安時,能出的么蛾子多得去了。

她總不能每天稱病。

不穩住皇后,她根本沒辦法進一步保護自己。

紀婉青白日想了很久,這諜中諜之策,為了妹妹一家倒是其次,更重要是為了她自己。

“婉青無能,為殿下帶來許多麻煩,如今有了一個機會,可略盡綿薄之力,萬望殿下準許。”

她目光灼灼,直視高煦。

第二十五章

紀婉青並非魯莽之人, 她仔細分析過東宮與坤寧宮現狀,最後, 才定下這個計策。

東宮如今勢力根深蒂固,皇太子於朝堂上下聲望漸高, 但是在面對紀皇后一黨時,卻還有一處明顯的短板。

紀皇后封後十多年, 在高煦成長起來之前, 她便已培養起一大批心腹。這些人手不但讓坤寧宮水泄不通,甚至還延伸到魏王陳王身邊去, 讓高煦難以將探子眼線放到他們身邊。

這麽一來,便無法第一時間獲得對方的大小消息,從而推斷出紀後一黨的各種謀算了。

紀婉青這個計謀剛好能彌補這一空缺。

當然, 皇后肯定不會信任她, 但她需要的也不是信任,畢竟坤寧宮若有所圖謀, 便會下達命令。屆時, 從這個命令裡, 便能推測出很多蛛絲馬跡。

更有甚者,高煦可以通過紀婉青, 向坤寧宮傳遞各種似是疑非的消息, 或九分假一分真,必要時,能起大作用。

皇后欲一步步將紀婉青引入歧途,讓她泥足深陷, 屆時明知山有虎,卻不得不向虎山行。

這其實是把雙刃劍,深入敵營,如果她足夠敏銳,哪怕對方百般隱瞞,她還是能獲悉很多端倪的。

“將計就計?”

高煦並非尋常人,一眼便看清其中關竅,他霍地抬眼,眸光銳利,直直看向紀婉青,“你是要當這眼線中的眼線,表面為皇后探聽清寧宮消息,實際上,則是反過來要為孤深入敵營?”

他並非需要妻子涉險幫忙奪嫡的無能男子,此刻之前,高煦全無此念。只是,如今事涉紀婉青,她根本無法脫身。

既是這樣,高煦也不是迂腐之人。

這諜中諜之計很大膽,但是若運用得好,能解決他一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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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麽一來,卻引出了另一個重要問題。既然紀婉青能為他當諜中諜,那麽反過來,為坤寧宮當也不是不行。

高煦身處敏感高位多年,第一時間,便看清最關鍵之處,他看向紀婉青的眼神,多了一分審視。

觀紀婉青幾月來的行事,以及此刻計策,高煦不懷疑她的能力。而紀皇后以胞妹要挾於她,她摒棄前嫌,倒向對方的可能性也不大。

只是世事無絕對,若坤寧宮開出的籌碼夠大,誰能保證?

高煦眼神銳利而幽深,不動聲色間,氣氛已瞬間緊繃起來,比剛開始時還要更甚。

紀婉青輕歎一聲,這就是信任不夠所致。

不過也不怪他,畢竟她亦如此。盲婚啞嫁,剛結成夫妻沒兩天的男女,涉及到這麽敏感的問題,誰能沒心沒肺徹底信任對方?

不過高煦的表現,明顯並不反對她的提議,這就很好了,畢竟人不能太貪心,她坦言,“我知殿下未能徹底信任婉青,此乃常理,待時日長了,殿下便見分曉。”

“我父親姓紀,生前卻拒絕支持坤寧宮,我身為人女,絕不會違逆父親之意。況且如今皇后脅迫於我,我更不可能供其驅使。”

末了,紀婉青直接說出最關鍵之處,“且清寧宮前後殿壁壘分明,殿下不允許我知道的事情,我根本無從知曉。”

她態度坦蕩磊落,將關鍵問題看得很清楚,心明眼亮,比高煦先前估計更甚。

二人對視片刻,他道:“孤並非虛妻子涉險之人,只是你執意如此,孤也不反對。”

紀婉青終於得到他的正面答允,大喜,朗聲道:“婉青定不負殿下厚望!”

此事塵埃落定,她發現自己是喜悅的,不單單有解決自己與妹妹困境的高興,其中還另夾雜著一絲別樣興奮與雀躍。

她恍然,原來自己熱衷於當一個被父母嬌寵的小女兒,卻並不喜歡當個賢良婦人,默默伺候夫婿,大半輩子只能仰人鼻息生存。

諜中諜之策若順利進行,她雖依舊離不得太子,但卻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不再如那金絲雀,只能困在籠中那方寸之地,白白生了一雙翅膀,卻不能飛翔。

“你好像很高興。”

這別樣的興奮之情雖瞬間被紀婉青掩下,但高煦何其敏銳,還是察覺了,他眯了眯眼,端詳眼前人。

紀婉青當然不能說是,她正了正臉色,認真道:“婉青此舉雖為解己身之危,但一想到日後能為殿下稍稍分憂,亦萬分歡喜。”

高煦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你執意如此,也罷。”

他話鋒一轉,“你遵從誓言,不背叛孤即可,打探消息之事無需強求,有更好,無也罷,以保存自身為要。”

“只是若你真能僥幸探聽到有用消息,孤記你一功。”高煦是個賞罰分明的人,紀婉青猜測得很對,若她真能立下功勞,地位絕對與如今不一般。

“論功行賞?”紀婉青側頭望他,含笑打趣。

隨著事情明朗,緊繃氣氛漸去了,若有好處,她不介意提前打聽打聽。

“對。”高煦很肯定地說。

紀婉青是他的妻子,身份特殊,與普通屬下不一般,他一口應諾,“若你沒讓孤失望,又立下功勞,只要孤能力范圍內的條件,你都可以提出。”

若高煦登基,他便是皇帝,皇帝能力范圍之內的東西太多了,他是個言而有信之人,這個承諾相當重。

紀婉青聞言,心下卻微微一動,她半開玩笑道:“皇后說事成之後,安排我換個身份另嫁,難不成殿下事成之後,要許婉青一個自由身?”

好吧,這其實是一個半真半假的試探。

紀婉青幼時,曾經浮起過不嫁人的念頭,這些熱愛三妻四妾的古代男人,誰樂意伺候?

不過,彼時她父母在堂,紀宗慶夫婦是傳統古人,絕不能接受這種事,她不想氣死父母,加上親爹娘肯定不會坑她,於是念頭一閃而過,頃刻便打消了。

後來,父母兄長去世,她認認真真閉門,給他們守了三年孝,加上手握巨財,整日提心吊膽,根本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