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衍等候在御書房外,沈菀出門就看到他了。
四個小公公擡着兩口大箱子。
關的嚴實,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
但謝景衍挑選的,必然不差,沈菀相信謝景衍的眼光,再者能入庫房的東西就差不了。
沈菀走過去,小聲問道,“你怎麼不進內庫房挑選?”
皇上說隨他,可見是准許的。
謝景衍道,“內外庫房的東西對你來說沒差別。”
本來沈菀就有些猜測,謝景衍這麼說,她就確定了。
內庫房裏放着的十有八九是宸妃宮裏的東西。
宸妃出事前,寵冠後宮,宮裏最好的東西除了太后那兒,就屬宸妃了。
那日送綠綺琴的是元公公的心腹小喜子,謝景衍都沒碰一下,就直接讓陳風將琴收入庫房了,小喜子肯定如實稟告皇上了。
宸妃的遺物是她替謝景衍要的,謝景衍卻碰都不碰一下,可見不滿,皇上是藉口賞賜她,讓謝景衍自己去庫房挑一兩件。
結果皇上沒拿捏住自己兒子的性子,宸妃的東西謝景衍不想借沈菀的名義拿到手,或者說看到那把琴,謝景衍內心既渴望拿到自己母妃的遺物,又害怕拿到,曾經有多幸福,現在回憶起來就有多痛苦,謝景衍不敢揭那塊傷疤了。
皇上既然說賞賜沈菀,任憑他挑選,他就不和皇上客氣了,兩大箱子能塞多少拿多少。
箱子塞的滿,小公公擡起來都有些喫力,還擡的格外小心翼翼,這要不小心沒擡穩,讓箱子摔地上去,別說九族了,就是祖宗十八代的腦袋也不夠砍的。
往前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延平王世子他們過來,謝景衍隨元公公去庫房了,還不知道長駙馬找皇上的事,沈菀便告訴他,“杜國公世子和延平王世子他們相處融洽,長駙馬便找皇上,將世子也安排進巡城司了。”
這個安排,沈菀和謝景衍樂見其成。
迎面碰上,只打了個招呼,延平王世子他們去見皇上,沈菀和謝景衍繼續出宮。
鳳儀宮。
宋皇后坐在鳳椅上,忙了一整個上午,實在是累乏了,宮女給她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
小公公上前,稟告道,“皇后娘娘,長駙馬將世子安排進巡城司了。”
宋皇后閉着眼睛道,“長駙馬怎麼把自己大字都不認得幾個的兒子安排進巡城司?”
小公公道,“據說是因爲杜國公世子和延平王世子他們走的近,長駙馬覺得世子和他們年紀相仿,讓世子跟在他們身邊漲漲見識……”
聞言,宋皇后睜開眼睛道,“長駙馬還真是氣度驚人。”
一個兒子死於延平王世子之手,雖然是意外,但畢竟是因爲延平王世子才落水的,喪子之痛,長駙馬竟然還讓好不容易纔找到來的另一個兒子和延平王世子走的近,甚至還把人塞他們身邊去,換作是旁人,決計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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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嬤嬤小聲道,“長駙馬不會將自己兒子安排到延平王世子他們身邊做眼線吧?”
宋皇后輕笑一聲,“大皇子奪嫡,長駙馬都不甚熱忱,他怎麼可能利用自己找了十九年的兒子幫大皇子,我看恰恰相反,長駙馬是不想自己兒子和茂國公世子走的太近,才把人塞進巡城司的。”
杜嬤嬤道,“可延平王世子他們是凌王的人……”
杜嬤嬤話還沒說完,那邊又快步進來一小公公,上前稟告道,“凌王妃勸凌王交出西州大壩的圖紙有功,皇上賞賜凌王妃,還讓凌王親自去庫房挑選,凌王挑了兩大箱子的東西……”
唰。
宋皇后的臉瞬間陰沉下去。
凌王留着西州大壩的圖紙,在宋皇后眼裏,就是在針對他們了,現在皇上還賞賜沈菀和謝景衍,宋皇后就更是不滿了。
宋皇后現在已經徹底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了,凌王要宸妃遺物,皇上勃然大怒,最後爲了朝政不得已將宸妃生前用的綠綺琴給了凌王,還以爲父子關係又交惡了,結果才幾天,就又賞賜凌王了,甚至還準去庫房親自選賞賜,就是她和晉王都不曾有過這般待遇!
凌王變本加厲,一再試探皇上的底線,皇上倒好,把自己的底線一降再降,宋皇后真懷疑這樣下去,皇上會忘了宸妃做過的事,動立凌王爲儲君的念頭。
再說沈菀和謝景衍到了停馬場,坐馬車回凌王府。
馬車在凌王府大門前停下,謝景衍下馬車後,將沈菀扶下來。
銀霜招呼小廝擡東西,道,“這是皇上給的賞賜,輕拿輕放。”
小廝擡着箱子跟在身後。
進了墨玉軒,謝景衍一眼就看到迴廊上的鸚鵡沒了,沈菀第一時間沒發現,上臺階時才反應過來鸚鵡站架還在,但鸚鵡不見了。
沈菀問一旁的清掃丫鬟,“鸚鵡怎麼不見了?”
丫鬟正要回答,陳風一記冷眼掃過來,丫鬟飛快的搖頭,“奴婢不知……”
鸚鵡腳上捆着的鐵鏈子斷了,肯定是飛走了。
難得碰到一只這麼有趣的鸚鵡,才養了幾日,就不見了呢。
沈菀好心情都蒙了一層陰影。
沈菀心情不好,某位爺心情可好的很呢,寬慰沈菀道,“以後瞧見不錯的鸚鵡,再買一只給你養。”
沈菀眸光不捨的從迴廊上的站架上收回來,邁步進屋,然後她的好心情就又回來了,某位爺的好心情又離家出走了。
隔着珠簾,沈菀就看到鸚鵡站在桌子上。
鸚鵡沒飛走,而是進屋了。
沈菀一臉失而復得的欣喜,某位爺臉黑的很厲害。
陳風是怎麼辦事的?
連只鸚鵡都攆不出府嗎?!
陳風冤的很。
他沒想到王爺在街上一眼看中的這只鸚鵡不但嘴碎,嘴裏沒一句好話,臉皮還格外的厚,都放它走了,還是看着它飛走的,結果它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以前還只待在迴廊上,現在倒好,還直接進屋了。
他這個護衛辦事一向妥帖,竟然在這只鸚鵡手裏栽了跟頭。
鸚鵡沒丟,沈菀走過去,摸着鸚鵡的腦袋,見鐵鏈斷開處,很明顯是用東西削斷的,沈菀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扭頭看向謝景衍,“我要養着它。”
不是商量的語氣。
謝景衍能怎麼辦,鸚鵡是自己買回來的,他說不給養也不行啊。
他正要點頭,這時候窗戶被叩響,謝景衍道,“進來。”
暗衛跳窗進來,稟告道,“爺,兩江鹽政王彧出事了……”
沈菀正撫摸鸚鵡的羽毛。
聽到暗衛的話,她手慢了下來。
兩江鹽政王彧……
聽着甚是耳熟。
等等。
這不是老夫人的孃家侄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