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出去,沈菀直接往外院走,等到王府大門口,馬車已經等候在那兒了。
銀霜扶沈菀坐上馬車,然後自己上去,陳雨帶人護送沈菀進宮。
王爺不在,可沒人能攔的住王妃,只能聽從,再者王妃肚子裏有道護身符,沒準兒關鍵時候,還指着小世子救王爺的命呢,攤上這麼一個會作死的主子,暗衛們也是真心累。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宮,沈菀哪都沒去,直接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
皇上正在和右相下棋。
元公公不在,小喜子伺候在一旁的。
一小公公走上前,稟告道,“皇上,凌王妃來了。”
凌王妃不待在王府養胎,進宮做什麼?
“讓她進來。”
小公公退下,不多會兒,沈菀就進去了。
走上前,福身給皇上行禮,皇上見了道,“怎麼你一個人來的,衍兒呢?”
沈菀剛準備回答,外面一小公公快步進來道,“皇上,不好了!凌王截了您收回延平王府爵位的聖旨!”
幾乎是話音入耳的瞬間,皇上臉色就鐵青了,怒不可抑,手裏準備落下的棋子被重重丟回棋盒裏。
沈菀見了忙道,“父皇息怒。”
息怒?
叫他這個父皇如何息怒?!
僞造免死金牌,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追究,衍兒也答應之後的事不再多管。
這就是他的不再多管?!
連聖旨都敢截,當真是不要命了!
謝景衍是不在,不然皇上早叫人拖下去杖責了,沈菀說了這一句,直接撞皇上槍口上了,“你是來給他求情的?”
沈菀飛快的搖頭,“不是,兒臣是來看王爺挨板子,準備扶他回府的。”
皇上,“……”
右相,“……”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皇上的預料,皇上的怒氣直接卡在了喉嚨裏。
右相眼角狠狠抽了兩下。
凌王凌王妃是怎麼做到既給人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感覺,又讓人覺得他們夫妻感情極好的?
凌王和雲大少爺從刑場救下延平王世子,已經惹怒太后了,皇上爲了太后消氣,不得不將延平王府從皇家除名,凌王攔截聖旨,這是重罪,太后追究起來,皇上都保不住凌王。
凌王做事一向穩重有加,今日行事怎麼這般魯莽?
壽康宮。
太后病了兩日,皇上下旨貶延平王府爵位,太后心底纔好受了一點兒,在牀上躺了兩日,渾身的骨頭都躺僵硬了,趙嬤嬤扶她坐到梳妝檯,給太后梳妝。
看着銅鏡中憔悴的太后,趙嬤嬤都心疼的緊,連太后都心疼成這樣,還不知道湖陽長公主如何,這兩日她憂心太后的身子骨,都沒去瞧一眼長公主。
幫太后梳理好髮髻,宮女端來燕窩羹,趙嬤嬤好勸歹勸,才勸動太后喫一點兒。
太后剛把燕窩羹端起來,外面就跑進來個小宮女,急道,“太后,皇上奪延平王府爵位的聖旨,被凌王攔下了……”
唰。
太后剛有了點起色的臉陰沉的能掐出水來。
手裏的燕窩羹被太后砸到地上去。
精緻的白玉碗摔的四分五裂。
殿內伺候的宮女就沒有不嚇一跳的。
太后氣的嘴脣都發紫,她擡起胳膊道,“扶哀家去御書房!”
“免死金牌造假的事讓他躲過去了,攔截聖旨,哀家倒要看看他凌王的腦袋誰能保得住?!”
趙嬤嬤趕緊扶太后起身。
鳳儀宮。
宋皇后在聽宮女稟告事情,稟告的正是謝景衍讓陳風去湖陽長公主府找長駙馬,被杜國公世子和茂國公世子聯手揍了的事。
宋皇后覺得不可思議,“凌王都欺負湖陽長公主府頭上了,還敢上門找長駙馬,真當長駙馬好脾氣,死了獨子還不見氣呢。”
宮女笑道,“聽說長駙馬知道這事後,就怒氣衝衝去了凌王府,凌王府下人阻攔,自己被掀翻了,估計這會兒凌王已經捱了長駙馬一通暴揍了。”
宋皇后樂見其成,心情好的端茶喝。
才喝了一口,外面就快步進來一宮女,上前道,“皇后娘娘,皇上派元公公去延平王府宣讀聖旨,宣讀到一半,凌王趕去把聖旨搶了……”
宋皇后驚嗆着了,咳了好幾聲才道,“凌王是想活活氣死太后嗎?”
宮女道,“太后收到消息,是雷霆震怒,已經去御書房找皇上了。”
這熱鬧可不能錯過。
宋皇后把茶盞放下,就連忙起了身。
御書房。
皇上在喝茶平復怒氣。
守在門外的小公公見謝景衍過去,趕緊進御書房稟告,“皇上,凌王來了。”
皇上把茶盞重重磕在茶几上。
右相沒走,沈菀當日趕去他右相府,好險救下他女兒一命,救女之恩,右相豈能不還,再者謝景衍幫的延平王府,十有八九是他右相府準親家,他就更不能走了。
但截聖旨這罪名太大了,誰也兜不住啊。
右相替謝景衍捏一把冷汗,然後就見謝景衍走進來,他一眼就看到謝景衍手裏拿着那道截下來的明黃聖旨。
右相,“……”
截了聖旨還直接帶回來,這絕對是在皇上的氣頭上火上澆油啊。
皇上氣的頭頂都冒煙了,一忍再忍纔沒叫人把謝景衍拖下去杖斃,他怒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怎麼鬧騰,朕都不會殺你?!”
謝景衍道,“我要不想活了找死,直接撞柱子就行了,用不着截聖旨這麼費勁。”
小喜子站在一旁,眼睛睜的圓圓的,覺得凌王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皇上怒氣凝在臉上,右相也道,“臣也覺得凌王不像是不知輕重的人,想來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緣由。”
皇上怒視謝景衍,“朕讓你別再管這事,你爲什麼要截聖旨?”
謝景衍道,“延平王世子殺湖陽長公主之子一案需要重審重判,聖旨一旦下了,父皇爲了自己的顏面,短時間內必不會恢復延平王府爵位。”
太后走進來,正好聽到這一句,那是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黑,“重審重判?!你和雲家拿免死金牌保下延平王世子一命還不夠,你還想怎麼樣?!”
謝景衍沒有回頭看太后,只看着皇上道,“父皇心底清楚,這案子要發生在別人身上,延平王世子根本不可能被判死刑,更不會禍及整個延平王府。”
太后氣的站都站不住了,指着謝景衍的手都打哆嗦,“今日皇上要不嚴懲這孽障,就等着給哀家收屍吧!”
皇上忙道,“太后彆氣壞身子,朕一定不會輕饒這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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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親自扶太后坐下,然後看着謝景衍,“還不跪下給太后認錯!”
謝景衍道,“該給太后認錯的是長駙馬,不是兒臣。”
皇上眉頭皺緊,“越說越混賬了。”
謝景衍道,“死於延平王世子之手的壓根就不是太后的親外孫,湖陽長公主當年拼死生下來的兒子另有其人。”
“長駙馬瞞着太后和長公主尋找被換走的鳳子龍孫十幾年,太后竟然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