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衍從牀上下去,準備拿疊放在小几上的錦袍穿,都拿到手裏,突然想起來,回頭問沈菀,“你給我做的錦袍呢?”
沈菀眨了下眼,道,“扔了。”
謝景衍眉頭瞬間攏成川字,“誰準你扔我錦袍的?”
沈菀挑眉道,“都被撕壞了,不扔還留着?”
謝景衍咬牙,“扔哪兒了?”
沈菀道,“你還要去撿回來不成?”
那一點不在乎的樣子,謝景衍手心都癢癢。
好在這時候海棠端着托盤進來,托盤裏放的正是那套錦袍。
昨晚沈菀把錦袍繡好了,但錦袍上灑了酒水,味道薰的很,擔心謝景衍今天真的要穿,海棠連夜把錦袍洗了,晾了一夜,早上烘乾了。
海棠道,“王爺醉酒的時候不讓王妃扔錦袍,王妃就把破損的地方繡上了圖案。”
謝景衍看向沈菀,“給我穿上。”
沈菀從牀上下來,拿過錦袍伺候謝景衍穿上,海棠把托盤放下,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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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給謝景衍繫好腰帶,謝景衍摟過沈菀的腰,將她帶入懷中,捏着她下巴道,“倒是會故意氣我了。”
不過他一點也不生氣,眼底只有笑意。
之前就覺得沈菀對他沒那麼抗拒了,現在都會和他開玩笑了,這意味着她和他相處,沒有之前那麼小心翼翼了,她已經有些接納他了。
沈菀扒拉下他的手道,“你昨晚沒喫晚飯,快去洗漱,一會兒喫早飯。”
謝景衍在沈菀臉上親了下,方纔出去。
他走後,海棠進來伺候沈菀穿衣洗漱,等沈菀梳好髮髻,謝景衍纔回來。
彼時丫鬟已經把飯菜都擺好了,兩人坐下,謝景衍道,“那張紙條你扔了?”
沈菀道,“那紙條還有用?”
上面只有四個字而已。
謝景衍道,“眉州糧倉的事得稟告皇上知道。”
沈菀道,“你進宮告訴皇上不就行了?”
謝景衍進宮稟告皇上當然可以,但他不想去。
有那張紙條在,陳風送進宮給皇上過目就成了。
沈菀猶豫要不要告訴謝景衍那張紙條,她放他枕頭底下了,但她希望謝景衍進宮,多見見皇上。
正猶豫不決呢,然後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一丫鬟走進來,站在珠簾外稟告道,“王爺,皇上傳您和王妃進宮。”
不但謝景衍要進宮,連她都要去。
只是皇上找謝景衍就算了,怎麼要她也進宮啊?
沈菀看着謝景衍,有些擔心道,“不會是爲你踹斷安定伯世子一根肋骨的事吧?”
謝景衍往沈菀碗裏夾了只銀絲捲,“擔心皇上會罰我?”
“誰擔心了?”
“我纔不擔心呢!”
沈菀耳廓微紅,謝景衍輕笑,“那多喫些。”
雖然皇上傳召他們進宮,但謝景衍似乎沒什麼食慾,喫的很慢,沈菀只能耐着性子陪着他了。
喫完早飯,兩人方纔出墨玉軒,走到前院,周管事迎上來,稟告道,“昨兒王爺在晉王府踹上安定伯世子,今兒早朝不少大臣彈劾王爺您脾氣暴戾……”
能讓周管事用到脾氣暴戾這樣的形容詞,可以想見那些大臣彈劾謝景衍用的詞多嚴重了。
謝景衍沒放在心上,扶沈菀坐上馬車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進宮後,兩人直奔御書房而去。
從知道一堆大臣彈劾謝景衍,沈菀就確定皇上傳他們進宮是爲安定伯世子的事,是以進御書房,看到安定伯在,沈菀就不詫異了。
除了安定伯,宋皇后也在。
皇上坐在龍椅上看奏摺,沈菀和謝景衍走上前,給皇上請安。
皇上臉沉着,眸光落在謝景衍身上的錦袍上,“朕還以爲缺你穿的了,穿的都這麼花枝招展了,還爲了王妃做的一身錦袍動手打人?!”
說着,把手裏的彈劾摺子扔謝景衍身上。
沈菀小心肝一顫,不止是爲皇上扔摺子,還有那句花枝招展。
她見謝景衍喜歡蓮花玉佩,索性就在錦袍撕壞處繡了荷葉和蓮花,沒想到會被皇上說花枝招展……
謝景衍手一伸,就把奏摺接住了,他不虞道,“我沒動手打人,我只是踹了安定伯世子一腳。”
“還有,我身上這錦袍就是王妃給我做的那件。”
沈菀,“……”
皇上,“……”
皇上怒氣在臉上皸裂。
沈菀想捂臉。
皇上已經在氣頭上了,這廝不認錯就算了,他還故意氣皇上。
他醉酒她還勉強能扶他,捱了板子,她可扶不了他回去。
宋皇后道,“王妃做的那件不是撕壞了嗎?”
宋皇后昨天並未見到謝景衍,自然不知道謝景衍穿的錦袍就是身上這件。
謝景衍面不改色道,“王妃給我補好了。”
皇上,“……”
宋皇后,“……”
雲淡風輕的語氣。
元公公嘴角抽的停不下來。
還從來沒聽過哪位皇子穿打補丁的衣服呢。
謝景衍回了一句,把摺子打開看,看到上面的彈劾用詞,嘴裏溢出一聲冷笑,宋皇后陰沉臉道,“就算凌王再愛惜王妃給你做的錦袍,你也不能把安定伯世子踹蓮花池裏,還踹斷人家一根肋骨,出手這般狠。”
謝景衍笑了,“狠嗎?”
都把人肋骨踹斷了,還不夠狠嗎?!
宋皇后看向皇上,“臣妾還以爲凌王反省了,看他的態度,是一點沒認錯,安定伯對朝廷忠心耿耿,昨兒又是皇兒迎娶忠國公之女的大喜之日,在晉王府,百官都在場,凌王就敢如此傷人了,若不嚴懲,實在有損皇上仁厚之名。”
沈菀聽着生氣,她看向皇上,要幫謝景衍解釋兩句,然而纔開口就被謝景衍拉住,後退站到他身邊。
謝景衍看着宋皇后,面無表情道,“皇后知道我踹斷安定伯世子一根肋骨,不知皇后可知道安定伯世子爲何打陳侍郎府大少爺?”
一句話,把宋皇后問啞巴了,她不關心安定伯世子和陳大少爺爲何打架,她冷道,“不管安定伯世子因何和陳大少爺打起來,都不是你對他下手那麼狠的理由!”
謝景衍聽笑了,“皇后平時都是這麼掌管後宮的嗎,不問前因後果,一知半解,憑喜好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