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有答應。
雖然答應了也能想辦法把婚退掉,但云茉畢竟已經退過一次婚了,與趙大少爺的親事已經被人議論紛紛了,再退婚還不知道如何被人非議,沒定親就沒這麼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但云家顯然是被人盯上了,不咬去幾塊肉,那些人是不會罷手的。
沈菀沒和雲大太太多說什麼,兩人往雲老夫人的流霜院走去,遠遠的就看到雲茉雲蕊過來,只是雲茉不知道腳怎麼了,丫鬟攙扶着,走的一瘸一拐的。
沈菀問雲大太太,“表姐的腳怎麼了?”
雲大太太搖頭,她也不知道。
她快步走過去,問雲茉道,“你腳怎麼了?”
沈菀也走了過去,看到沈菀,雲茉清秀的臉上全是委屈,這份委屈,沈菀懂。
雲茉沒有回自家親孃,雲蕊道,“我們方纔在花園玩,大姐姐聽說禮部右侍郎府陳夫人上門求娶她,急的就要去找祖母,結果走的太急,把腳給崴了……”
雲大太太奇怪女兒這麼着急做什麼,恨鐵不成鋼道,“走路也能崴腳,真是一點也不省心,都這樣了,還來流霜院做什麼,回去上藥去。”
雲蕊道,“是祖母叫我們過來的。”
雲大太太眉頭擰成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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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多說什麼,進了流霜院,又繞過屏風進屋,雲老夫人見雲茉被扶進來的,道,“這是怎麼了?”
“崴腳了,”雲茉如實道。
雲老夫人讓丫鬟趕緊扶雲茉坐下。
沈菀走在後面,因爲是和雲大太太一起來的,沒人稟告雲老夫人,等雲茉坐下,雲老夫人才注意到沈菀,有些詫異道,“菀兒來了,怎麼也沒人跟我說一聲?”
雲老夫人招呼沈菀坐到她身側,沈菀道,“大表哥去綿州,說十天就回來,這都十二天了也沒大表哥的消息,我不放心,來雲家問問。”
雲老夫人握着沈菀的手,失笑道,“是遲了兩日,不過你大表哥做事穩住,不用擔心,他肯定會把凌王治腿的藥材帶回京的。”
知道沈菀不放心,幾十年前,她才嫁給雲老太爺的時候也這樣,一旦約定的日子人沒回來,就惴惴不安。
可做生意哪有順風順水,經常不是這裏有事需要去解決,就是那裏遇到了麻煩,需要趕去處理,再加上颳風下雨,經常說一個月回來,最後兩個月都見不到人影,雲老夫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和雲老夫人的淡定比,沈菀都覺得自己心浮氣躁了,當下不再多說。
雲老夫人擺了下手,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就都退下了,雲大太太不解的看着雲老夫人,這是要單獨說什麼事?
等丫鬟婆子退下,雲老夫人才看向雲茉雲蕊,“許大少爺人品不好,你們倆怎麼知道的?”
雲大太太這纔想起來,方纔許夫人求娶她女兒,雲茉的貼身丫鬟進來,悄悄和李媽媽說了幾句話,李媽媽又在雲老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雲老夫人眉頭蹙了好一會兒,對許夫人的態度就不似之前那麼熱忱了,她還以爲是府裏出了什麼事影響了雲老夫人招待賓客的心情。
雲大太太看着雲茉,“許大人才被提拔爲禮部右侍郎,許大少爺才學過人,頗有讚詞,你們從哪兒知道許大少爺人品不行的?”
雲茉看向沈菀,“從表妹那兒知道的……”
屋子裏有一個算一個都看着沈菀。
沈菀沒說話,雲蕊道,“前幾日,我和大姐姐不是去凌王府找表姐麼,祖母只許我們在凌王府待半個時辰,表姐和我們都不敢忤逆祖母,就一起去逛街了,正巧望月樓裏設彩頭對對子,我們都很好奇,表姐說沒什麼好看的,那是許大少爺爲揚名京都,方便提親設的場子,後來證實確實如此,表姐還特意叮囑要是許家上門提親,不能答應。”
雲大太太方纔還高興有侍郎夫人看上她女兒,現在一盆冷水潑下來,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雲老夫人望着沈菀,“你早就知道許家會登門求親?”
沈菀點頭,她沒法解釋自己爲什麼知道這麼多,只能把這事再推到謝景衍頭上了,沈菀道,“凌王雖然腿疾未愈,但消息很靈通,許大人並不像忠國公保舉的那樣清廉爲民,相反,他沒少搜刮民脂民膏,只是山高皇帝遠,京都沒什麼人知道他在任上的所作所爲。
許大人升任禮部右侍郎,凌王都沒送賀禮去,我覺得詫異,就多問了一句,才知道許大少爺宿柳眠花,是個喫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人,許夫人有意趁着京都沒人知道她兒子的本性,準備揚一撥名聲,火速將親事定下來。”
“許夫人分明是要坑個姑娘跳火坑,權勢在許大人之上的,許家不敢招惹,差太多的肯定看不上,而外祖父最喜歡有才學的人,我就有些擔心,所以提醒了一句……”
沈菀儘量說的委婉,但云老夫人還是聽出來了,氣到渾身顫抖,“我雲家上輩子是刨了這些人的祖墳嗎,一個個盯着我雲家女兒禍害?!”
雲大太太更是氣的嘴脣發紫,這些人是把雲家的喜好摸透了,竟然在求親上投其所好,這要不是沈菀警惕,只怕雲家又要栽一回跟頭了。
沈菀嘆道,“外祖父和舅舅、表哥他們一個比一個會掙錢,怎麼會不招人惦記。”
雲老夫人像是一下子泄了精氣神似的,頹敗道,“我早說過,太多的錢會變成禍根,偏你外祖父他們別的不感興趣,就喜歡掙錢。”
“要守不住這些錢,最後還不定是給誰掙的。”
沈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外祖母心底清楚,可清楚還不夠,前世表嫂不讓表哥做生意,要表哥考功名,把表哥逼到那種程度也沒把表哥攔住,就喜歡掙錢能怎麼辦?
想到大表哥的親事,沈菀趁機道,“凌王還提醒我,讓大表哥成親之前儘量別去護國寺,現在想來,怕是那些人要把主意打到大表哥身上。”
雲茉氣道,“那些人算計我還不夠,還要算計我大哥?!”
沈菀道,“算計你只能圖一點陪嫁,算計大表哥那可是要整個雲家。”
雲老夫人臉都白了。
一個個臉色很難看,但沈菀卻覺得輕鬆了許多,她都說的這麼明確了,以後雲家一定會慎重再慎重的。
想到許家……
沈菀眼底有什麼東西閃過,她對雲老夫人道,“許家畢竟是禮部侍郎府上,又正得聖寵,雲家直接拒婚,怕是會被人說雲家眼高於頂,許大少爺才學是裝的,裝不了多久,雲家最多拖延個十天半個月,許家自然就知難而退了。”
知難而退?
那可太便宜許家了。
沈菀要的是許家身敗名裂,滾出京都。
沈菀爲雲家名聲着想,雲老夫人不會不答應。
雲老夫人點頭,這時候門被扣響,丫鬟的聲音傳來,“老夫人,大少爺從綿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