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夏下意識的看向楚元陌。
這件事,畢竟是睿王府的人做的,難道是落下證據了?
大理寺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把盒子恭恭敬敬的遞給楚元陌,一邊擡手擦掉額頭的汗珠。
楚元陌擡手輕輕拍了一下盛千夏,似在安撫。
他的面色如常,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連蕭晴畫都看了過來,她的眼底通紅,帶着絕望和不甘。
衆人也都屏住呼吸,紛紛看過來。
這件事的影響太惡劣了。
能把人家一個府給血洗了,太狠毒。
楚元陌接過盒子,修長的手指將盒子的蓋子打開,從始至終,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盒子裏面是一塊玉佩。
玉佩有刻字,一個小小的“芸”字。
一時間也讓人摸不着頭腦。
玉佩下面壓着一封信。
打開信,楚元陌快速掃了一遍,扯着嘴角笑了:“九王倒是廣交天下,這大齊的平陽公主都與他交情不淺。”
一邊將信遞給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也是膽戰心驚的樣子,接過來掃了一遍,面色一下子就青了:“這……這竟然叛國通敵!”
這是平陽公主給楚元卿的一封信,帶着信物。
大致意思是感謝他交出了大楚邊關的佈防圖和皇宮的地形圖,一旦事成,大楚爲大齊的附屬國,而楚元卿可以是大楚的皇帝。
新任的九門提督看着信,當即就罵道:“狗賊,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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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賣國求榮。
太氣人了。
大楚已經開始強盛,在三國之中也有一席之地。
在睿王的領導下,一切向好。
卻出了這一只蛀蟲,爲了奪皇位,不惜與敵國合作。
還要將自己的國家拱手相送。
附屬國幾個字,真的是刺目。
盛千夏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被蕭晴畫抱着的楚元卿,然後緩緩開口:“九王握着拳,應該是手中有什麼,看看是不是從兇手身上抓來的證物!”
此時此刻,大理寺卿和九門提督都有些膈應。
這種叛國通敵的東西,還管他做什麼。
死了,纔是天降正道。
因果報應。
可睿王妃的話,誰敢不聽?
那就等於打睿王的臉。
所以,大理寺卿親自過去,將楚元卿的手掰開了。
“一塊墜子!”拿過來看了看,大理寺卿有些懵。
就算這是兇手身上的,通過一塊玉墜,如何能找到人?
這塊墜子並沒有刻字。
更不像標誌性的東西。
一時間也讓衆人面面相覷。
看樣子,要破案,不容易。
“不,小九不會的,他與睿王兄友弟恭,感情極好,他只會……支持睿王的,怎麼會奪他的天下,一定是哪裏弄錯了,這是栽贓陷害,栽贓陷害!”蕭晴畫卻用力搖頭,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有些反應遲鈍,將人抱的更緊一些。
大理寺想將人帶走,卻不敢動。
只能看向楚元陌。
“先由着她,總不能一直抱着!”楚元陌擺了擺手,看着大理寺卿親手將盒子和那塊半圓形玉墜收好,這可是重要證據,不能有失。
這是蕭清和聞豈用大半個月時間佈置出來的。
自然要給這件事一個完美的結果纔行。
眼下,不管這九王爺康王如何,打上了叛國通敵的罪名,只會被人唾棄。
死的再慘,也無人同情。
不過,楚元卿的所做所爲,也該有這樣的結局。
養一只白眼狼,也讓楚元陌的心情極差。
出了九王府,楚元陌沒有上馬車,看着盛千夏:“讓他們先送你回王府吧,我走一走。”
親手護到大的弟弟,被自己的人亂槍打死了。
他的心情並不好。
可楚元卿的所作所爲,的確罪該萬死。
盛千夏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點了點頭:“好,你也早些回去,外面亂!”
讓心情低落心口隱隱發緊的楚元陌險些笑了。
這小丫頭的腦回路啊。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楚元陌面色泛白,有些蔫。
“算了,我陪你一起吧,保護你一次!”盛千夏還是有些不放心,齊珩在盛京城,本來就不安份,這九王府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定也派人盯着,要是看到楚元陌落單,怕是會下黑手。
“好啊!多謝愛妃!”楚元陌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這個時候,有個人陪着,心裏還是能好過一些的。
隨後把車伕打發離開,兩人從九王府門前的街上並肩走着。
“可願意陪我去一趟湖邊!”楚元陌側過頭,笑得有些虛,就那樣看着盛千夏。
他今天的新衣是天青色,襯得整個人精神奕奕,挺拔俊逸。
只是,這樣的夜色,顯出了寂寥的味道。
盛千夏沒有多問:“走吧。”
這裏離湖邊其實有一段距離。
今天的盛千夏也是捨命陪君子了。
誰也沒有說話,感受着風吹在臉上的涼意。
秋末了。
天涼了。
走到拐角的時候,盛千夏停了一下,她覺得自己也是喫飽了撐的。
竟然在這大晚上陪着楚元陌走出了幾條街。
“走不動了!”楚元陌按了一下她的肩膀,“來,我揹你!”
微微彎腰,已經擡手將盛千夏背在了背上。
繼續向前走去。
“其實也不用!”盛千夏下意識的抓了他的肩膀。
“前面還要很遠!”楚元陌的腰背彎着,能讓盛千夏舒服的伏在他的背上。
“爲什麼要去湖邊?”盛千夏還是低聲問了一句。
“扔一樣東西!”楚元陌沒有隱瞞,雖然背上多了個人,走路的速度倒是沒變,“小的時候,我和七哥老九在宮裏真的是活的不如豬狗,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喫的是下人喫剩的冷飯餿飯,穿的是……
皇后偶爾派人送來的衣服,衣服送來是新的,那些奴才會用剪刀剪壞,踩髒,甚至會有尿液。
每天都要幹不符合年紀的活計,不然,就得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他們會經常拿我們取樂,老九最小,才七歲,被那些人和一條成年的大型犬關進獸籠子裏,我和七哥趕過去的時候,老九已經被咬的不成人樣,全身都是血。”
想到過去,他的步子慢了些。
拖着盛千夏的手微微用力。
過去這麼久了,每每想起來,還是覺得心痛。
“那次,我拿着摔碎的茶杯的碎片,捅死了一個宮女,血流的滿地都是,他們打開籠子,我和七哥合力把那條犬一下一下扎死了。”
那一天,到處都是刺目的紅色。
盛千夏的心裏一陣澀意翻滾,她其實想知道,楚元卿死之前還記得那些過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