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擦擦你的口水。”
楚離軒忽然道。
寧慕卿下意識地去摸自己嘴角,發現果真有溫熱晶瑩的液體從嘴角流出來。
如果剛剛是空氣凍結,那現在就是空氣冰封。
男人端坐在馬車內,脊背挺直,無論何時何地他的儀態都無比端正,好像是沒有感情的一尊神。
寧慕卿想到剛剛夢中,楚離軒說的那句話,冰封的餘威還在身體內不斷地流淌,即使是夢醒來,它曾存在過的散發的冷和寒和真實存在一般。
“昨夜太鬧騰,沒睡好。”
寧慕卿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楚離軒上下打量着她,還是不含一絲溫度的眼神,之前他說的那些話只是夢中而已。
寧慕卿緊抿着雙脣,內心忽的涌出來一股煩悶,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爲了什麼而難受。
也許是夢境中的楚離軒和現實中的楚離軒有落差。
也許是因爲楚離軒最後那一個眼神。
罷了!
不管是爲什麼,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事實本就是如此,她和楚離軒彼此心裏都有數。
兩個有仇的人是不可能放下心中芥蒂,做出類似談戀愛的事情。
就算是她真的因爲情花蠱的影響和楚離軒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也註定不可能對他產生任何情感。
在這父系爲尊的封建社會,一旦動了感情,就是悲劇一場。
而且寧慕卿從來不認爲自己和楚離軒是對等的關係。
如果沒有情花蠱的加持,她早就被楚離軒給殺了,即使現在有情花蠱,楚離軒也是非常提防她行動的,去哪裏都會派幾個暗衛跟着他。
擺明了就是要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有情花蠱限/制尚且如此,若是沒有情花蠱,她連站起來和楚離軒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說到底,楚離軒問的那些事情,就僅僅只是存在夢中而已。
現在再聽來都讓人覺得十分諷刺。
馬車還沒有到,寧慕卿沒有和楚離軒說話,她擦掉臉上的口水,面無表情地想:和離是肯定的!!!
總之她不可能對楚離軒這個大豬蹄子產生任何感情。
馬車內的氛圍比他們平常針鋒相對時候還要僵硬,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更加不想打破這種安靜到可怕的氛圍。
……
另一邊。
左夫人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行走,她渾身都是髒污和狼狽。
沒有坐相府的馬車,她不過是大街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婦人,大街上的行人看到左夫人都像是瘟疫一般,生怕和這人扯上什麼關係。
就連左府的奴僕也只是遠遠地跟着。
沒有上前去和她說話。
在大戶人家做活兒需要秉承三不原則——不問、不聽、不管。
他們家夫人今天一看就遇到了麻煩,這時候容易招惹晦氣,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被牽連。
左夫人就這樣在大街上走了許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左子月接下來要怎麼辦,她就只能這麼漫無目的的走着。
“左夫人?請問是左夫人嗎?”
走着走着,一道驚訝的聲音傳來。
然而左夫人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就這麼繼續往前走着。
對方問了沒結果之後也沒有放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是左家二小姐左子月的母親是麼?爲什麼會在大街上走着?您現在有沒有事。”
聽到左子月的名字,左夫人才猛然回過神。
她看着來人,問道,“你……是誰?”
“我是廣平王世子,楚奕杉,我爹是廣平王,去年入京之時還到相府來過,夫人難道忘了我嗎?”
楚奕杉驚訝地看着左夫人,“只是您怎麼弄成現在這樣了?我剛探望完武陵候出來,我看您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您剛剛好像受傷了?”
左夫人對這個廣平王世子並沒有什麼印象,作爲一個母親,左夫人很明白左子月喜歡寧王。
故而這些年對其他適齡的公子世子,寧夫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左夫人看着楚奕杉,腦子裏有些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人,下意識地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儀態,然而此處沒有鏡子。
“我……”、
驟然被人看到這麼狼狽的模樣,左夫人是非常不好意思的。
楚奕杉並不在乎,反而十分溫文爾雅,十分有禮貌地道,“能在這裏遇到左夫人真是緣分,昨日子月出事情的時候我也在她旁邊,還想着和左夫人交代一下事情的經過,
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夫人,爲了避嫌我也不好上門,現在看來是老天爺幫我在這裏見到夫人的。”
“你……”左夫人有些喫驚,問道,“你要幫我們家子月?”
“這件事情說來,我和我父王也不是沒有責任的,若不是我們進城之後手下的人把左小姐惹惱了,她也不會怪在寧王妃頭上,
所以,我們還是需要幫幫左小姐渡過難關,只是我父王不太願意,他說我和左小姐男未婚女未嫁,沒理由做這種惹人誤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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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願意救我們家子月?”
左夫人好像是一瞬間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楚奕杉笑着道,“我其實已經想出來什麼辦法了,只不過……”
“有什麼辦法?勞煩世子告訴我,我們家子月現在實在是太可憐了,那牢房裏面陰暗潮溼,壓根不是人呆的地方,世子若是有辦法可一定要幫着我想辦法救救她。”
左夫人一聽楚奕杉真的有辦法,頓時整個人都變得急不可耐起來。
楚奕杉一時之間有些尷尬,“這……這是應該的,我今日其實想要進宮找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向來寵愛子月,又是一國之母,只要她願意開口,子月肯定不會有事的!”
對!
說的對!
這事兒寧柔柔等人都沒辦法解決,但是皇后是可以的。
皇后是一國之母,而且她從前也是極其喜歡左子月的,只要皇后肯開口,左子月就有救了。
寧王不肯放人,寧慕卿更加不願意原諒,連帶着皇上也因爲這件事情誤會了。
左夫人不能去求左子馨,本來還以爲自己走投無路,但楚奕杉的話點醒了左夫人,反正皇后也是要廢掉的了,讓她開口應該沒事。
她就假裝不知道皇上已經動了廢后的心思就成。
左子月和寧柔柔都是皇后的擁護黨,爲皇后辦了不少事情,現在左子月出事情了,她總不能看着坐視不理。
俗話說得好,長嫂爲母,皇后不僅是一國之母,更是楚離軒的長輩,只要皇后願意開口,那楚離軒和寧慕卿就不能違背皇后的意思!
他們家子月有救了。
被楚奕杉這麼一提醒,左夫人茅塞頓開。
她漲紅了臉,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整個身體都微微發抖起來。
瞧着左夫人已經接受了他的提議,楚奕杉臉上揚起一絲微笑,他繼續試探着建議道,“若是皇后娘娘願意救左小姐,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若是左夫人不介意的話,我讓人幫您安排好人整理一下衣衫,然後我們一起進宮去面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