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咔噠……
場子裏的沸騰的聲響讓初七絲毫都沒有放鬆警惕。
她聽到了來自鬥獸場內奇怪的異響,像是鐵鏈拖地,又像是什麼動物在急躁的來回跑動。
“Seven小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帝絕的聲音輕輕又慢慢,還有種調侃。
初七的手臂上有幾道血痕,深可見骨,猩紅的血液一直在往外涌。她從衣襬撕了一塊布料,系在了冒血的手臂上,低頭用牙齒咬着一頭,下巴一揚,將布料系死,簡易的急救止血。
動作嫺熟,眼裏又帶着被血腥洗禮過的煞氣,簡直帥極。
看臺上的貴公子們都不禁被她所吸引。
“哦,這個寶貝是帝絕從哪兒找到的?”
“不會是帝絕的女人吧。”
“不可能,帝絕從不近女色……”
貴公子們開始朝鬥獸場裏撒美金,人羣跟風,紛紛效仿。
漫天的美金自看臺紛紛灑落,在晃眼的燈光裏,在耶穌的垂眼裏——
血腥、美人、金錢……
這是一場讓人足以神魂顛倒的浮世繪。
咣噹咣噹——
是數個鐵籠被打開的聲響,綠幽幽的眼睛一雙接着一雙的浮現,初七忍着往後退的衝動,脊背繃得筆直。
——是羣狼。
東城小雨
宋青葵被驚醒了,無意識的從嘴裏嗚咽出了一聲驚呼。
沒到兩分鐘,門就被打開了。
顧西冽擰開了牀頭小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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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黃的燈光帶着一點暖意,映出了宋青葵臉上被冷汗浸溼的模樣。
她皺着眉頭,痛苦囈語,“腿……腿抽筋了。”
顧西冽的手掌摸進了被子裏,試探性的摸到了小腿肚上,“是這裏嗎?”
“別動別動,痛……”宋青葵又痛又氣,聲音都不自覺大了起來。
顧西冽沒理她,只是兀自揉了幾下,見她眉頭不再緊皺,纔是問了句,“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宋青葵搖搖頭。
顧西冽收回了手,給她蓋好被子,順便又遞給她一杯溫水,“做噩夢了?”
宋青葵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纔是有些怔忪道:“忘了。”
“最近經常這樣?”顧西冽又問。
“嗯?”宋青葵不明所以。
“腿抽筋,做噩夢。”顧西冽言簡意賅。
羽毛款式的落地燈明明是如此的溫馨暖人,但是在顧西冽的眉眼上卻一點都沒有映出來。
他甚至有些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宋青葵似乎是要清醒些了,她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掛鐘上已經顯示是凌晨一點,顧西冽穿着一身正裝出現在她的臥室。
他連領帶都沒有取下來,周正矜貴,身上還沾着一點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顧西冽已經有三天沒有來過西良苑了,所以宋青葵確實有些驚訝。
顧西冽輕聲道:“來看看你。”
誰料就是這麼巧,一來就撞到了宋青葵又是噩夢,又是抽筋,這讓他心裏的不舒坦像海浪一樣一層一層涌到懸崖邊,將心室壁都撞得有些生疼。
宋青葵鼻子輕輕動了動,問道:“你喝酒了?”
“一點點。”顧西冽這話回答的小心又斟酌。
宋青葵偏頭,聲音寡淡,“是該喝一點,畢竟要訂婚了,確實該高興一下。”
牆上的掛曆被撕了一頁,已經顯示五號了。
還有兩天,就是顧西冽跟司徒葵的訂婚日。
宋青葵在被子下的手抓得死緊,她剋制住自己,想要讓自己體面一點。
不然,她的嫉妒就會無所遁形。
她不是嫉妒司徒葵和顧西冽有什麼感情或是曖昧,她是嫉妒訂婚這件事,這件昭告衆人的事。
她和顧西冽——
從來沒有昭告衆人。
她以前好像談了一場一個人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