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和將她抱得很緊,手臂橫亙在她的胸口上,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白日裏宋青葵心情不愉,因此沒喫什麼東西,所以到了現在肚子裏有些空,有些難受。
段清和這麼一勒,讓她幾乎有反胃的嘔吐感。
她難受的直皺眉,“你鬆開我,我難受。”
段清和充耳不聞,依然執着的在舔吻着她的耳垂,舌尖並脣將她的耳朵輪廓含弄了一圈,最後止於耳垂。
在宋青葵想要掙扎的時候,如懲罰般,他的牙齒咬上了宋青葵的耳垂。
細細密密的啃噬帶着一點毫不留情的痛意,讓宋青葵痛得渾身蜷縮的更緊了。
“清和……”
她躲開。
段清和又似安撫般放開了,一下又一下的啄吻着她的臉頰。
宋青葵深感無力,但是又別無他法。
安靜的房間裏,連一盞燈火都沒有,只有窗外的月光映了寫乾枯樹枝的影子進來,冷風一動,這些影子就在屋子裏輕輕晃動着,像張牙舞爪的鬼影,又像一幅默然不語的抽象畫。
段清和的聲音就像電影的序幕,於這霜濃薄藍的月夜裏低沉的響起。
“媽媽生下我的時候,我父親就走了,據說是受不了段家的氛圍,因爲他是贅婿,受了很多欺壓和委屈。當然,這是我從旁人嘴裏聽來的。我媽媽從來不提他,只要誰提一句,就好像是她的仇人一樣。小時候我吵着要找爸爸,被她吊起來打了一頓,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說過這樣的話了。”
段清和提到這一段的時候,還帶着一點笑意,彷彿在講一個微不足道的笑話。
“其實是我爸拋棄了我媽,像那些俗套的故事一樣,我爸是某財閥私生子,一朝被尋回了家,所以離了糟糠妻,棄了小兒子。”
沉默橫亙,如夜晚被霜雪覆蓋的枯枝,隱隱有斷裂的脆響。
宋青葵沒有再掙扎,她的眼眸盯着牆上那些搖曳的影子,輕聲開口道:“阿姨哪一點像糟糠妻了,我聽說想要娶她的人能從西城排到加拿大。”
段清和在她耳邊‘噗嗤’一聲輕笑了起來,“阿葵你真好,你在安慰我。”
他抱着她,一刻都不丟手,彷彿一分一秒都不捨得浪費。
那些壓抑的,忍耐的,時刻包裹着的岩漿終於噴涌了出來。
“其實我很恨他。”
沒有孩子不恨拋棄自己的父母,那是長年累月的失望,積累在心中,最終發酵成了恨意。
“清和,我好累,我想睡了。”
宋青葵的聲音很小,帶着一種呼之欲出的疲累。
段清和的下巴在她的頭頂輕輕蹭了蹭,“睡吧。”
期間段清和的手機屏幕亮了幾次,段清和看了一眼,就把手機關了機,將宋青葵繼續扣在了懷裏,閉上了眼。
懷孕了容易體熱,稍微穿多一點,動多一下,身上就會出現汗,尤其身後還有人緊緊挨着的情況,更讓宋青葵難受。
半夜的時候,她想要挪開段清和的手臂,段清和的聲音卻突兀的響起,“不要動了,如果你不想我再做其他的事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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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和的聲音很清醒,一點都沒有睡着的迷糊感。
宋青葵不敢再動了。
段清和的手掌挪到了她的肚子上,隔着衣衫手指輕輕摸了一下,“他(她)很乖,你也要乖。”
宋青葵閉眼,睫毛輕顫,不再有任何言語。
她心裏浮現出一個荒謬的想法,早知如此,還不如就乖乖的被Lot鎖在家裏,至少……至少不會讓她面臨現在這種境地。
她欠段清和太多了,以至於在他面前的時候,總會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阿葵,跟我去加拿大,你可以繼續讀書,繼續畫畫。我找了一個很棒的權威專家,應該能治好你的手,我不會把你關在家裏,也不會讓你當金絲雀的。你要的自由,我都給你,好不好?”
世上甜言蜜語如此多,但是此時此刻卻抵不上這樣一句來得動聽。
這是宋青葵最想聽到的話語。
於無數的黑夜裏幻想着,幻想着有人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語。
或許是顧西冽,或許是蘭斯年……
最後沒想到是段清和。
但是也只有他,是那個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人。
只有段清和,從始至終,追她於千里之外,擁她於風雪之中。
安靜的夜裏,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後,久到風聲駐足,有個聲音小小的響起。
她說——好。
似無聲,但是聽在段清和的耳裏卻振聾發聵。
要初春了,他誠覺世事儘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