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葵心中滿是怒氣,走了幾步看到杜寧華三人還坐在茶室的大廳裏高談闊論。
茶室大廳是一個公共空間,座位與座位之間只用青翠的文竹隔開些許,頗有雅趣,但是並不具備絕對的私密性。
只要有人稍微高談闊論,那其他的人都是能聽見的。
更遑論,有的人就是樂意在這樣的公衆場合高聲炫耀,杜寧華便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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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娛樂園名利場的新晉小花旦,她享受被衆星捧月的感覺。
今日她下了戲便被顧西冽帶到了這間畫廊裏,這長安畫廊最近在上流圈裏異常出名,她也早有耳聞。只是這畫廊只對會員開放,所以她平日裏也只是聽過,並沒有進來的資格。
她今天能踏入這裏,心裏不免有些竊喜,顧西冽帶她進來這裏,無形之中彰顯着她已是能踏入這上流的權貴圈了。
身旁的兩個好姐妹亦是託了她的福,能跟着一起進來開開眼界。
楊瑪麗既是她的好姐妹也是她的經紀人,平日裏明着暗着抱怨她不多從顧西冽那裏拿點資源,這下可好,一進這畫廊就看到了無數有頭有臉的人,頓時心花怒放。
她志得意滿的邊喝茶邊吹捧,“咱們寧華啊,就是顧爺的心尖肉,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杜寧華低着頭,捋了捋自己耳旁的髮絲,隱隱羞澀,“瑪麗,你不要這麼說嘛。”
楊瑪麗對着身旁的王可可眨了眨眼,調笑道:“哎喲呵,我說的是實話,你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你看今天顧爺一聽你在這附近拍戲,馬上就讓司機來接你,還把你帶進這長安畫廊來。哎喲,我們也是託你的福啊,才能進來看一眼這畫廊是什麼樣子啊。”
三個女人說說笑笑,聲音帶着尖銳,也讓附近的人都循聲看來。
楊瑪麗不停的在強調顧西冽和杜寧華的身份,惹得衆人對杜寧華多看了好幾眼。
王可可喝了一口茶,忽然神祕兮兮的小聲說道:“唉,寧華,不是一直有小道消息說你家那位顧爺結婚了嗎?這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啊?若是真的話,你有沒有見過那個正牌夫人啊?”
杜寧華一聽她這麼問話,臉上的笑意頓時有些收斂,妝容豔麗的臉龐有些許的不自在,“八卦消息哪裏能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就是愛胡編亂造。”
楊瑪麗瞪了王可可一眼,“就是,這明顯就是假消息嘛,我們家寧華可是跟着顧爺好些日子了,哪裏有什麼妻子啊。再說了,這圈內誰不知道咱們家寧華是顧爺的人啊,要是他真有老婆,那還不早就找上我們寧華了。”
王可可捂嘴輕笑,“那可說不準,萬一她是個又老又醜的醜八怪,那她肯定就不敢上門來找我們寧華大美女了唄,還不得羞愧死啊。”
楊瑪麗點點頭,煞有介事道:“你說得對,就算有那肯定也是個醜八怪,指不定就是個平胸矮個大餅臉的人。那些上流社會里的人不都流行聯姻嘛,聯姻對象能好看到哪裏去啊,肯定沒咱們寧華好看。”
杜寧華啜飲了一口茶水,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打斷了她們兩人的對話,“好了,你們越說越離譜了,不都說了嘛,消息是假的,顧爺他沒有妻子的。”
楊瑪麗和王可可相視一笑,繼而又開始談論時尚圈的資源和八卦。
宋青葵坐在一旁的雅座,一邊煮着茶一邊聽完了這場八卦。
她正在煮着大紅袍,茶葉在沸騰的水裏輕輕舒展翻滾,煙霧升騰,氤氳在她的眉眼間。她掏出包裏的小鏡子,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挑眉。
又老又醜?醜八怪?平胸矮個大餅臉?
唔,對於別人對她的評價,她心裏隱隱有些不舒服呢。
宋青葵暗自冷笑了一聲,立刻招來了經理吳叔:“吳叔,咱們這茶室是提供給會員的,不是會員的人就不要讓她們在這裏逗留了。”
吳叔順着宋青葵的目光看到了杜寧華一行人,頓時瞭然,“好,我知道了,她們只是顧爺帶進來的,看在那位顧爺買了一幅畫的份上,才讓她們在這裏休息的,我立刻就去處理這個情況。”
宋青葵笑着點點頭,“嗯,去吧。”
她一手撐着下巴,紅脣微微輕勾,眼裏帶着狡黠看着吳叔走向杜寧華的座位,心情終於是好了一點。
戴着白手套穿着燕尾服的吳叔向她們言明瞭長安畫廊茶室的使用規則,然後非常紳士的請杜寧華她們三人離開茶室。
“美麗的小姐們,請吧。”吳叔伸出手做了一個手勢,面帶笑意,非常溫和。
吳叔的動靜或多或少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那些打量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了杜寧華身上,與方纔的探究不同,這一次則是帶着鄙薄的。
這讓杜寧華既羞惱又氣憤,豔麗明朗的臉上紅暈頓生,眼裏滿是委屈,又有些下不來臺。王可可不幹了,把茶杯往桌上一摔,’咣噹’一聲響,“你什麼意思?你算個什麼東西?顧客是上帝聽過嗎?我們纔在你這裏買了一幅畫你不知道嗎?哦……生意做成了就要趕我們出去了,算哪門子事?”
楊瑪麗也跟着附和,“就是,你們這過河拆橋挺熟練的啊。”
吳叔在名利場也浸淫多年,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遇見這樣的情況也不發憷,依舊紳士而溫和。
“畫作的購買者是顧爺,並不是你們,實在很抱歉。”
他語氣一頓,目光在三人的身上逡巡了一圈,“長安畫廊是有明文規定的,二樓的茶室只給會員提供服務,每一位會員只允許攜帶一位家屬,而且……你們三人應該不算是顧爺的家屬吧。”
王可可一把拉過杜寧華,叫嚷道:“哪裏不算了,我們家寧華可是顧西冽的女朋友,圈裏人都知道!”
吳叔和善的臉龐依舊笑得像個彌勒佛,“哪個圈?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個圈不太清楚,而且顧爺的會員信息上填寫過家屬名單,好像不是叫寧華這個名字。”
這句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人的臉上,直把人扇得面紅耳赤。
杜寧華愣了,手指無意識的摳着桌面邊緣,“那可能是你們搞錯了吧。”
她的聲音很冷靜,面容也依舊豔麗,像朵努力綻放的牡丹,小心翼翼維護着自己的美麗和高貴。
楊瑪麗肯定是不想自家好友被人下了面子的,叉着腰中氣十足道:“就是,肯定是你們搞錯了,我們家寧華跟顧爺這麼久了,她都不算家屬,那還有誰算。”
她用手指着吳叔,眉頭一橫帶着怒氣道:“肯定是你們那什麼會員資料錯了,還高端畫廊呢,這都能搞錯。”
杜寧華脣角扯出一個完美的笑意,“您可以讓我看一眼資料嗎?估計是填錯了。”
吳叔淡定的拒絕,“不好意思,除了我們老闆和會員自己,其他人是沒有資格查看的。”
杜寧華精美的指甲無意識的摳在桌子的邊緣,堅持道:“那就請你們老闆來看一眼。”
她有預感,那份資料肯定能解決她長久以來的疑惑,顧西冽……始終對她不太熱絡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