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幹丫上堆疊的積雪盡數化成了水,地上覆了薄薄一層冰,在陽光下反射出凌厲的光。太陽是暖和無比的,但是化雪天颳起的風依舊帶着冷。
陸燃推着段清和在街上走着,睡眼惺忪,哈欠兩天。
“我說段大爺啊,這麼早你出來幹什麼啊?我這昨晚上打了一通宵的麻將,才眯了兩個小時還沒清醒呢,你就非把我薅過來,這對我來說簡直太殘忍了。”
段清和下巴微擡,示意他道:“看到那邊那個甜品店沒,他們家的塔斯提島少女是宋青葵最喜歡喫的。”
“什麼……什麼玩意兒少女?”陸燃有些懵。
段清和短促的笑了一下,“就是香草千層。”
“嗨……你就直接跟我說是小蛋糕就行了嘛,要我說現在這賣蛋糕的也是,把那些蛋糕名字起得花裏胡哨的,它是能變得更好喫還是咋地……”
陸燃百思不得其解的吐槽着,連瞌睡都醒了幾分。
段清和偏頭說了句,“你以後談戀愛了就知道了。”
陸燃連連搖頭,“別……我可不想談戀愛,你們一個二個談個戀愛死去活來的,又車禍又斷腿的,我可不想。女人有毒,我沒那福分沾。我覺得我這樣就挺好的,打打麻將,泡泡賭場,小賭怡情,快活得很。”
他說着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低頭壓着聲音道:“對了,果然跟你說的一樣,昨天有人去醫院查事兒了。”
段清和微一偏頭,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釘折射出一道光暈,“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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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燃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頭,“放心吧,按你說的,早就把那些存檔的資料全換了,包括當年接診的醫生也都早就安排去另外的醫院了,怎麼樣都問不出什麼破綻的。只是我不太明白啊,宋青葵的那個住院記錄都是好多年前的,這個時候來查是要幹什麼啊?”
段清和沒有回答他,只是示意,“到了。”
陸燃擡頭一看,這才發現甜品店已經到了。
現在時間還早,甜品店纔開張,店裏沒有顧客,只有店主和寥寥幾個店員。
陸燃推開門,門上懸掛的風鈴響起一陣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響。
店主一看到段清和,便露出了笑,“塔斯提島少女?”
段清和點頭,“嗯。”
店主顯然已經認識他了,一邊打包着甜品一邊溫和的說道:“你總說你女友喜歡喫,這麼多年了,我都沒看到過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哪天還是帶來讓我看看呀。畢竟我也想知道讓我這個甜品多年暢銷不衰的人到底是誰吧?”
段清和接過甜品盒,眼裏的笑意如春水映花,“快了。”
陸燃將車鑰匙在手上轉了個圈,低頭道:“你在這等着啊,我去把車開過來。”
段清和搖頭,“推我出去吧。”
“出去幹什麼啊,外面這麼冷,就在店裏呆着不行嘛。”
“想曬太陽。”
陸燃當然只能依他,將他推出了店,尋了個安靜的街道旁,“就這兒啊,我看這兒曬太陽還不錯,你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過來。”
陽光很暖,穿透雲層散落於整個人間。
那些冬季的荒蕪和倦怠會隨着陽光慢慢結束,進入到春江花月的明亮裏。
段清和摸着手上的甜品盒,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冷風捲起地上的枯葉,在這暖陽中有些蕭瑟,似有肅殺意味。
忽而——
一輛車快速的行駛過來,一個急剎,輪胎抓地濺起絲絲火花。
‘嘭’的一聲,輪椅被推翻在地,段清和被幾人瞬間給架上了車,捂嘴的捂嘴,扭手的扭手,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練家子。
段清和掙扎間,手中的甜品盒子掉了下來,打翻在了街道旁。
車子踩足了油門,迅速往前飆去,整個過程不過幾秒。
地上,枯葉被風捲碎,甜品盒也破了,從內裏滾出一塊精緻的甜品,那是香草千層。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塔斯提島少女。
它沾上了薄冰和灰塵,命運未定,或被人一腳踩碎,或被貓狗吞喫入肚。
幾分鐘後,陸燃開着車到了。
他看到地上側翻的輪椅和碎裂的甜品,目眥欲裂,忙打電話,“蘇木,趕快帶人過來,清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