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白釉瓷的花瓶,花瓶裏插着幾枝臘梅,輕黃綴枝,香氣清冽,它畢竟是伴着雪開放的東西,一點都不俗豔。
像一旁站立的宋青葵,那些臘梅與她的氣息交融,分不清彼此。
她性喜向日葵,可是本身卻又像寒雪裏的臘梅。
綴在枝上的柔嫩小花兒在光影下輕輕顫動,與宋青葵垂下的眼睫有些奇異的同步。
顧西冽起身將藥盒拿了起來,遞到宋青葵的眼下,“怎麼不說話了?解釋一下啊,這是什麼?”
宋青葵手指微微抽緊,胃部一陣痙攣。
“解釋什麼?這上面寫得一清二楚,你自己看啊。”
顧西冽將藥盒翻了個面,垂眼,逐字逐句念,“72小時緊急避孕藥。”
宋青葵偏過頭去,輕聲開口,“嗯,就是這個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顧西冽低聲重複着這句話,手指緩緩施力,將藥盒一點一點捏扁。
啪!
顧西冽將藥盒扔到了宋青葵的腳下,手腕微動間,祖母綠的袖釦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絲絲縷縷的光芒。
襯得他眼底暗光,翻涌似浪。
“宋青葵。”他叫着她的全名,“你爲什麼要喫這個東西?”
宋青葵喉嚨顫動,帶起了一些氣聲,“就是你想的那樣,沒有爲什麼。”
冷靜的眉眼,平淡的聲調,還有這毫不在意的態度,讓顧西冽失了冷靜。
他上前一步,鉗制住宋青葵的下巴,迫使她擡頭。
“阿葵。”他聲音忽而又變得溫和了,溫和的讓人毛骨悚然,“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生氣,不要仗着我喜歡你,就一次又一次的來打破我的底線。”
宋青葵胃裏的痙攣蔓延至全身,讓她太陽穴都突突的疼痛,她強忍着不適,掰着顧西冽的手,“如果這就是你的喜歡,那你的喜歡讓我太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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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謊言陪在其他女人身邊。
帶着敷衍讓她空等一夜。
帶着專制將她困於金籠。
這一切都太噁心了。
“宋青葵!”顧西冽鳳眸微睜,怒意似火竄起,彷彿要將這個名字連同眼前這個人都嚼碎撕爛。
下一瞬,宋青葵再也忍不住了。
嘔————
她吐了出來。
那些爛的,臭的,冷的,痛的,無法再忍耐的陳年渣滓,盡數吐了出來。
吐得喉頭髮緊,吐得胃裏瘋攪,吐得嘴裏泛苦,吐得乾乾淨淨。
自然也吐了顧西冽的一身。
顧西冽愣了一瞬過後,便是渾身的繃緊,那些氣怒和不可置信充滿了全身。
“吳媽!”
他宣泄似的大喊了一聲,震得整個大廳裏都有迴音作響。
“來了來了,少爺,怎麼了?”吳媽一路跑着過來。
一看到顧西冽和宋青葵的模樣,便驚聲尖叫,“天哪,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西冽放開宋青葵,確切的說是甩開宋青葵,“把這裏好好收拾一下。”
他扔下一句話便轉身即走。
宋青葵蹲在地上,不停的嗆咳着,間或乾嘔幾聲。
吳媽遞給宋青葵紙巾,擔憂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感冒了?”
宋青葵笑了一下,“沒有,讓人給噁心到了。”
你看,連旁人都能問一聲哪裏不舒服,只有他徹徹底底的相信——她就是噁心到了。
她沒有燈了。
現在連紅綢上的祈福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