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的聲音太淒厲,又或是她的眼太過有恨,顧西冽怔了一瞬。
繼而,便是滔天的怒意。
“宋青葵,就爲了這盆花,你就這樣?”
他眼裏有種譏諷的冷意,“我有時候真想去挖開你的心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什麼做的,是不是冰塊,所以才冷得怎麼也捂不熱?!”
顧西冽說着,捏着宋青葵臂膀的手指越收越緊,彷彿要將她的骨頭都給捏碎。
宋青葵卻毫無反應,只是低頭看着那抔聚攏在跟前的一點黃土。
“說話啊!”顧西冽吼出了聲。
宋青葵將顧西冽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起了身,直視着他。
“你想讓我說什麼?顧西冽,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和我親幾下,抱幾下,說些甜言蜜語,我就能對你死心塌地了?我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噁心透了!!”
她怒目,她言辭如刀,臉龐瓷白色,紅脣若豔華。
顧西冽呼吸紊亂了一瞬,他壓低聲音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宋青葵,你是不是被雨淋得不清醒了?”
宋青葵看着他,心裏那些不可言說的痛苦齊齊涌了上來。
六年的分割,獨自在黑暗踽踽獨行的寂寞,還有那些忍耐無數寒冬暑日的等待……
命運將她推到了這個地方,只身流亡,本以爲是喘息的地方,卻不料是割肉剜心的地方。
她渾身都開始顫抖,抑制不住的骨頭都在鳴響,瞧着燈光下那一抔黃土,渾身冰涼。
她看着顧西冽,一字一頓的回道:“顧西冽,我想你對我可能有什麼誤解,我也在這裏說最後一次,六年前我就和你分手了,徹徹底底的分手了。你媽和你爺爺說得沒錯,我就是不安好心,不懷好意,這次和你結婚不過就是爲了你顧氏的股份而已。”
“宋青葵!”顧西冽喝止她。
宋青葵卻沒理會,繼續自顧自說道:“你不也是嗎?耐着性子和我周旋,與我搞那些恩愛無比的戲碼,什麼煙花告白,什麼爭風喫醋,不都是諸葛亮弔孝—裝模裝樣嗎?你自己不噁心,我都嫌惡心了。”
“呵……”她冷笑了兩聲,脣微揚,脣色很美,是姝麗的紅,笑起來應當是好看的,可是她的眼裏卻沒有一點笑意。
她頭微歪,以一種極慢的語調,抑揚頓挫的說道:“顧西冽,你是不是很想從我手裏拿回那些股份?那就……各憑本事吧。”
說完,她就裝起那抔黃土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一個眼神也沒再多給。
顧西冽伸手想要攔她,卻被她躲閃開來,“別碰我!我噁心。”
她快速的上了樓,發泄般的‘咚’的一聲關上門,震得回聲陣陣,顧西冽站在那兒,竟是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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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吸了口長氣,他悶哼一聲,這才發覺胸腔都有些痛意,細細密密的,略帶尖銳的痛意,扯得他呼吸都難受了。
他低頭看着碎裂的花盆瓷塊,它們四分五裂的躺在波斯地毯上,明晃晃的光芒讓他的眼睛都看得有些生疼。
好半晌後,他才緩了呼吸,提步離開。
電話響了,他扯了一下喉前的領帶結,輕咳了兩聲,纔是接起電話,“什麼事,何遇?”
“冽哥,司徒葵到東城了,剛下飛機就自己落跑了,她助理說是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