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牆壁,純白的牀架,甚至連窗邊懸掛的紗簾都是純白色的。
只除了——小桌上的白瓷花瓶裏插着的那朵藍紫色的鳶尾。
宋青葵坐在牀沿,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給她固定着夾板。
“幸好你這胳膊對位良好,用石膏外固定就行了,要是傷得再重一點就得去手術復位固定了。”
醫生是是年逾花甲的老人,官舍裏常駐的私人醫生,醫術頗高。
他給宋青葵照了片後,便給她治療,過程中見宋青葵一點也不呼痛,就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裏,心裏倒是有了點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回去多喝點骨頭湯,多曬點太陽,按時吃藥,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陣子一定得好好養着,聽到沒?”
宋青葵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嗯。”
“我先去給你開藥。”老醫生說完就走出了房門。
鹿澤生站在一邊,手裏還端着大半碗銀耳湯,等到老醫生走了後,纔是出聲問道:
“銀耳湯還喝嗎?”
宋青葵搖搖頭。
“不喜歡嗎?是味道不好?”
“不是。”
宋青葵的眼眸看向門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紗簾被風輕輕撩了起來,露出了陽臺上的人影,季卿正在陽臺抽菸,姿態嫺熟。
宋青葵無意識的蹙了蹙眉,季卿以前從來不沾煙的,怎麼現在反而要抽了呢?
剛纔在場子裏太混亂了,她只顧着驚喜,沒有細心觀察他,現在安靜下來了,她才發現——
季卿瘦了。
淺灰色的大衣都遮掩不住他的瘦,衣襬都顯得有些空蕩,抽菸時袖口微微滑落,露出的那截手腕,竟是和她差不多了。
這些年,他在英國都沒有好好喫飯嗎?
季卿這個時候恰好轉頭看向宋青葵,四目相對,他把脣畔的煙扔下,兩步進了房間。
“怎麼了?”
宋青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經歷過再次相見的狂喜和激動後,那種橫亙的陌生感竟是姍姍來遲了。
她想問很多問題——
譬如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顧西冽已經領證結婚了?
譬如林詩童的事情你又瞭解多少?
可是樁樁件件,她都問不出口。
沉默蔓延,只有鹿澤生將銀耳湯倒掉的聲響。
老醫生開了藥拿了進來,囑咐了好些話,大意就是一定要好好養,不能仗着自己年輕就不重視。
季卿拿着一個小本子記得很認真,他的字跡很漂亮,是有棱有角的瘦金體。
老醫生囑咐完以後就離開了,季卿收好了小筆記本,就扶着宋青葵起來。
“我們走吧,我把你送回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季卿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宋青葵的身上,“外面涼,先等我一會兒,我去開車。”
季卿離開去車庫的時候,鹿澤生纔開口道:“姐姐,您的電話剛剛一直在響。”
宋青葵忙接過來看一眼,這才發現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一部分是顧西冽的,一部分是陸燃的。
“哎呀……”
她有些懊惱的驚呼了一聲,一晚上事情太多,她竟然忘了給陸燃打個招呼。
正想回撥個電話,卻擡眼正好看到陸燃。
可不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嗎?!
“陸燃……”宋青葵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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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燃循聲轉頭,一看到是她,臉有些白,擺着手道:“青葵,不好意思啊,我有急事就先走了,空了再聊。”
他說完就鑽進了車裏,車門才關上,車子就開走了,還是油門踩到底的速度,如離弦之箭……
宋青葵看着車尾,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剛剛不是還打了幾十個電話,怎麼這會兒碰到面了反而不說話了?
陸燃一進了車裏,眉頭便皺得死緊。
勞斯萊斯的車裏,星空車頂,溫馨又浪漫,陳蘇木癱在後座上,喉頭溢出斷斷續續的哀鳴。
密閉的空間內,一股血腥獨有的鐵鏽味兒擴散開來。
細細一瞧,只見陳蘇木滿臉的鮮血,可怖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