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芽見顧西冽離開後,頓時眉眼一鬆,整個人都開始活泛了起來,她連忙湊到林詩童身前,甚至趴在她的肚子上,想要聽聽她肚子裏有沒有動靜。
林詩童被顧雪芽鬧得有些癢,不禁笑着道:“雪芽,你這是幹什麼啊,孩子現在月份還小,在肚子裏是不會動的,起碼要等到四個月以後纔會動。”
“真的?”顧雪芽的眉眼間滿是驚奇,“會動?會怎麼動?”
林詩童的眉梢眼角滿是母性的光輝,頗有些驕傲和自豪,耐心的解釋道:“他(她)會在裏面翻身,會蹬腿,會把我的肚子撐出來各種形狀,到時候你看就知道了。”
“真的,這麼神奇?!”顧雪芽興奮極了,看着林詩童的肚子彷彿在看一個什麼神奇的東西。
汪詩曼在一旁跟着笑道:“你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啊,這麼好奇,讓別人看到了指不定要怎麼笑話你呢。”
顧雪芽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就是好奇嘛,我可以第一次看到別人懷孕呢,多看兩眼多問兩句難道還不行了,這可是我的小侄子呢,親侄子,以後我每年都要給他包紅包的那種。”
林詩童微微側頭看着她道:“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是男孩兒啊,說不定是女孩兒呢,是個小公主。”
汪詩曼給林詩童舀了一碗湯放到她的面前,她的指甲染着鮮紅的顏色,在那純白的骨瓷碗襯托下,顯得越發鮮豔,她將勺子遞給林詩童後,慢條斯理道:“肯定是個男孩兒。”
篤定的語氣和臉上的神態讓林詩童微微低頭,手指輕輕摩挲着自己的肚子,眼裏的神色一陣晦暗不明,小心的開口道:“可能吧。”
顧雪芽還想去摸林詩童的肚子,卻被汪詩曼制止道:“好了,你看你像什麼話啊,你自己還不是從媽媽的肚子裏出來的,想知道什麼問問媽媽就是了嘛。”
顧雪芽有些不樂意的嘟了嘟嘴巴,“那可不一樣。”
她們三人在餐桌上宛如一家人一般,聊着天喫着飯,異常的和諧,而坐在另一側的宋青葵彷彿就成了局外人,和她們無關的人。
宋青葵就這麼看着她們三人聊着孩子,聊着以後,親暱又溫柔,聊着那個顧家的血脈,顧西冽的……孩子。
痛啊,貝齒咬着紅脣裏的嫩肉,隱隱鐵鏽味。
她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麼難看,她想守着自己最後的自尊,最後的臉面,所以她不能明目張膽的咬脣,做出一副糾結又痛苦的姿態。
她只能悄悄的,用牙齒咬住口腔裏面的嫩肉,讓人看不出端倪。
可是痛,不緊是咬脣的皮肉之痛,還有心……
痛得彷彿都要窒息了,連呼吸都無法均勻了,如同一條被困在淺灘的魚,回不去水裏了,只能在亂石灘邊張大着嘴,徒勞的呼吸着……
淺灘上,太陽暴曬着,就像一場酷刑,將自己這尾回不去水裏的魚,一點一點曬乾,一點一點將自己身體的水分抽離,如同一場千刀萬剮的酷刑。
汪詩曼看着林詩童喝了幾口湯之後,彷彿這才注意到了一直在一旁無比安靜的宋青葵。
她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眼角隱隱有了魚尾紋路,“青葵啊,媽媽代表顧家謝謝你,謝謝你這麼識大體。”
宋青葵默不作聲的看着她。
汪詩曼彷彿還嫌不夠,拉過林詩童的手道:“詩童啊,你大還是青葵大啊?”
林詩童擡眼小心的看了一眼宋青葵,眼底隱隱有着一絲愧疚,開口道:“我大一點。”
汪詩曼點點頭,“嗯,大點後,大點的比較穩重,青葵啊,既然林詩童比你大的話,你以後就叫她姐姐吧。”
顧雪芽咯咯直笑,“和我一樣誒,我也叫她詩童姐,青葵你以後也叫她詩童姐吧。”
宋青葵的眼眸看着汪詩曼,聽到了汪詩曼的話又看了一眼林詩童,如此來回看了幾次,忽然從脣角溢出一絲冷笑,“姐姐?”
汪詩曼點點頭,“是啊,以後你們肯定要擡頭不見低頭見了,這樣也總歸親暱些。”
宋青葵那雙眼瞳,茶褐色的貓兒瞳,此刻沒有了嬌憨,溫和,反而透着盈盈冷光,“你們想幹什麼?讓我們姐妹相稱,是想讓顧西冽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嗎?我是顧家戶口本上蓋章的顧太太,林小姐這樣一來算什麼?小老婆?”
她頓了頓,眼底滿是諷刺,“我來跟你們普及一件事吧,皇帝的小老婆叫妃或貴人,王侯將相的小老婆叫側福晉,士紳大儒的小老婆叫愛妾或姨太太,文化人的小老婆叫情人,暴發戶的小老婆叫二奶,普通人的小老婆叫破鞋!怎麼?林小姐您這挺着肚子上門到底是想做二奶還是破鞋?”
隨着她的話語,對面三人的面容頓時變得無比好看,又青又白,彷彿是打翻了顏料一般,暈染成了五顏六色的,尷尬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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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林詩童,臉漲得通紅,羞窘得很是困頓。
顧雪芽氣憤的開口道,“宋青葵,你說得是什麼話,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你給我閉嘴吧!”宋青葵冷笑一聲,“顧雪芽,不管想不想承認,我現在是你哥哥的妻子,是你正經的嫂子,長嫂如母,長輩說話你插什麼嘴!你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有的是辦法教訓你!”
顧雪芽這一陣在宋青葵面前張牙舞爪慣了,尤其是之前還扇了宋青葵一巴掌,助長了她囂張的氣焰,冷不丁聽到宋青葵如此疾言厲色,她頓時愣住了。
她看着宋青葵挑起的眼尾,眼底的隱隱狠厲,忽然就想起了許久前,她砸壞了宋青葵房間裏的鋼琴,宋青葵不聲不響的就將她綁在了三樓陽臺外,將她吊了整整三個小時,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嚇得她連聲音都叫啞了,最後足足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彷彿是回憶起了過往的很多事情,顧雪芽渾身打了個小小的寒顫,頓時噤了聲。
她怎麼就忘了,宋青葵從來就不好惹。
汪詩曼見顧雪芽被嚇住了,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她染着鮮紅色澤的指甲輕輕敲着桌面,“青葵啊,既然你說顧雪芽不得在長輩面前插嘴,那我這個做母親的,做你婆婆的,也算是你長輩吧,那我至少可以說兩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