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站滿了人,只有宋青葵一個人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低頭不語。
“陸燃呢?”有人在問。
“剛出去了吧,清和進手術室前好像跟他說了什麼事兒,他出去辦了。”
“媽的,總不會是在交代遺言吧!”
“去去去,你這什麼臭嘴,快閉上吧。”
“……”
這些聲音不大,但是卻能讓周遭人聽個分明,包括宋青葵。
她的雙手還在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身上沾染的血腥味濃重的讓她的胃都有些痙攣,乃至想吐。
擡眼一望,門上‘手術中’那三個猩紅的大字刺目無比,方纔狂踩油門一路直飆的勇氣彷彿在這一刻用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恐慌和害怕。
她最恨坐在這個地方了。
每一次坐在這個地方,就會有人從她身旁離開。
生離死別,多麼簡單又讓人沉痛的詞彙,這沉痛——挖心又掏肺。
如果……如果這一次段清和也……
不,不可能。
她狠狠咬住下脣,隱隱血痕。
“讓一讓,給我讓開。”陸燃的大嗓門在這氣氛沉靜的走廊裏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他扒拉開人羣,左手腕上搭着一件紫色的羊絨大衣,右手拿着一杯牛奶走向宋青葵。
“嘿,陸哥,你回來了啊,剛剛我們還在說你去哪兒了呢,你手上這是拿得什麼?”一旁的人開口問道。
陸燃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自己沒長眼睛不會看啊。”
他邊說着邊走到了宋青葵身旁,將牛奶遞到宋青葵面前,“快喝吧,清和說你一緊張就容易胃痛,得喝點熱牛奶緩解。”
宋青葵抿了抿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扯出一個微笑,但是分明鼻頭酸得幾乎抑制不住想落淚,心中五味陳雜。
她接過牛奶,聲音略微喑啞的低聲說道,“謝謝。”
紙杯將牛奶的溫度傳遞到了手上,這暖意讓凍僵的手指瞬間活絡了起來,讓人不自覺的喟嘆。
陸燃順手將羊絨大衣披到了宋青葵的身上,挨着她坐到了一旁,“要謝可別謝我,得謝手術室裏的那個,那小子都那副德性了,還惦記着讓我去給你買衣服買牛奶,真是……”
他說着說着話語就頓住了,盯着手術室的大門沉默了片刻後,抹了一把臉對着宋青葵認真道:“總之,這次謝謝你將清和帶出來。”
宋青葵握着牛奶杯的手微微緊了緊,“你們爲什麼讓我去帶段清和出來?”
我知道個屁啊!還不是段清和說的。陸燃心裏腹誹,但是爲了自己的形象,愣是把這句話給憋住了。
他眉毛一揚,有些煩躁的指了指宋青葵手上的牛奶,“你先把牛奶喝了,趁熱喝,不然冷了我還得給你去換。”
知道陸野在轉移話題,宋青葵便也不再多問了。她捧起牛奶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身上的羊絨大衣將方纔的寒冷盡數隔絕,溫暖而熨帖。
這是段清和帶給她的,溫暖。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
陸燃看着宋青葵臉色蒼白的模樣,皺了皺眉頭,估摸着她今天是真被嚇住了,畢竟只是個姑娘家,一路飆着車過來,沒撞到個啥算是好的了。
他想了想,便開口道:“別擔心,以前有老算命的給清和算過,說他一生富貴命,只要人不犯犟,一輩子保管順順利利的,命好得很,所以這次也不過就是個小事情,不信你瞧着,保管過兩天,他就又活蹦亂跳了。”
宋青葵輕輕點頭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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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燃瞧着她身上那件羊絨大衣,不禁暗自搖頭,段清和那廝真是夠了,都要進手術室了,人都迷糊了還叮囑他必須給宋青葵買件羊絨大衣來,紫色的,XX牌子的。
艹,這恩愛秀得……
他這個鑽石單身狗簡直被閃瞎了眼。
“青葵啊,咱們家清和對你這麼好,你們多久請我們喝喜酒啊,嘖,不如等這次他出院唄,也當沖沖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