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家在醫院聚齊了。
“表哥還沒醒麼?”
推開病房的門,衆人走了進來,阡雅旋即朝守在病牀邊的邵安喬問道。
邵安喬回過頭去,望着衆人微微失落地搖了搖頭,“還沒。”
“安喬,我們先去喫飯吧,不要餓壞了身子。”
邊若離走過來,一邊拍了拍邵安喬的背,一邊勸道。
此刻已經是正午了,他們正是來這裏叫她去喫飯的。
“可是……”
一聽,邵安喬想要拒絕,卻被吉姆打斷。
“就是,要喫飽了纔有力氣守着莫總嘛!不然等莫總醒來了,看到你憔悴的樣子,一定會擔心的!”
吉姆爽朗地笑笑,如此勸道,望着邵安喬的目光很是疼惜。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邵安喬憔悴的模樣,他總是忍不住心疼。
而且,這樣的疼惜不太尋常,更像是家人之間的,那種默契的疼惜。
“就是就是!”
緊接着,倪沐陽與莫之棠兩個人難得異口同聲地附和道。
“那好吧……”
終於,邵安喬點了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一行人離開了病房,去附近的餐廳喫飯了。
——
“對了,你們誰知道夏夢晗哪裏去了?”
喫飯席間,倪沐陽忽然想起了什麼,滿是狐疑地望着衆人,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似乎這個問題格外敏感,倪沐陽話剛一出口,空氣彷彿凝結了下。
衆人不約而同悄悄地朝那個女人望去,發現她正低頭淡然地喫飯,絲毫的異常都沒有,這才都鬆了口氣。
邊若離狠狠瞪了倪沐陽一眼,這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知道,閉上你的嘴,趕緊喫飯!”
被這樣說,倪沐陽自然不樂意,委屈地撇了撇嘴,他繼續道:“難道你們沒聽說麼,塵軒已經和她決裂了啊。”
所以,他這會兒纔會關心夏夢晗的去向啊。
他總覺得,以夏夢晗的個性,她不可能會甘心就這樣與那個男人決裂。
“什麼?”
聞言,衆人紛紛擡起頭驚詫道,包括邵安喬。
那個男人,已經和夏夢晗決裂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終於,邵安喬放下了筷子,肅然而狐疑地問道。
見衆人是這個反應,倪沐陽不禁錯愕地眨了眨那雙藍眸,“怎麼,你們都不知道麼?有一段時間了。”
又一段話,令衆人再一次陷入驚詫。
邵安喬垂下目光,徹底陷入了沉思中。
沐陽說,這件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麼,究竟會是什麼時候?
會不會是,她剛剛和衛錦在一起那段時間?
她記得有一天,她回家時撞到了那個男人。
他說,他整整等了她一夜……
他究竟爲什麼等她,會不會是,有話想要跟她說。
可那時她無比的倔強,告訴了他,她已經與衛錦在一起,逼走了他。
想着,邵安喬再也無法平靜,胸腔內有什麼地方開始隱隱作痛。
爲什麼,她曾經如此殘忍地傷害着那個男人。
而他,在被她一次又一次殘忍地傷害後,竟仍舊毅然絕然地守在她身旁。
莫塵軒,爲什麼這件事,你後來不告訴我?
是因爲,我已經與衛錦在一起了麼?
對不起……
那時,衆人也不再說話,而是紛紛望向邵安喬。
注意到她眼眶泛紅,眸中含淚,不自覺都默嘆了一聲。
這兩個人,總是互相錯過……
可如今,該是在一起的時候了吧?
一場暴雨過後,整個天空泛着一片深遠的寧靜。
深夜,病房內更是寂靜,只有男人均勻而微弱的喘息聲淺淺迴盪着。
邵安喬坐在病牀邊,一邊緊握着男人的手,一邊望着男人沉靜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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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中,依稀可辨她眼眶泛紅,目光中有着難掩的疼惜與愛意。
她從小經受各種訓練,受過的傷也是大大小小各種各樣,她知道,子彈瞬間穿透身體的痛楚,足以震顫靈魂。
軒,很痛吧?
視野不自覺模糊了,邵安喬趕忙低下頭去,趴在了病牀邊。
衆人都去休息了,此刻只有她一個人留在病房繼續守候着那個男人。
醫生說,他雖然度過了危險期,可是具體醒來的時間還無法確定,也許,一輩子也無法醒來。
因爲傷口距離心臟太近,很有可能給他造成一輩子無法彌補的創傷。
萬一,他醒不來了,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軒,求你了,一定要醒來……
一片沉寂中,邵安喬就這樣等待着,祈禱着,不知不覺陷入了沉睡。
只是,睡着的她,依舊緊緊握着那個男人的手。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溫度,昏迷許久的男人終於有了反應。
莫塵軒似是做了一個倉皇的夢,眼睫毛此刻在劇烈顫抖着。
夢中,被子彈貫穿的人,換成了她。
那一刻,他卻清晰地感到了,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猛然疼痛了下,好像中槍的人是他。
直到那一刻他才發覺,當所愛之人在自己面前倒下時,那樣的痛楚遠遠大於被子彈貫穿。
所有的痛,頃刻間化成那一聲悲愴的呼喚,衝破喉嚨。
“安喬!——”
緊接着,整個世界昏暗了下來。
當眼睛適應了黑暗後他才驚覺,眼前的景象是病房,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而他所愛的人,此刻正趴在病牀邊,不安地挪動着,似是很快就要驚醒。
邵安喬睡得並不沉,被他的呼喚一驚,很快醒來。
擡起頭時,正好對上他幽深如墨的眸。
那一霎,邵安喬錯愕地睜大了眸子,似是驚喜過了頭。
直到莫塵軒望着她,緩緩綻放了一抹淺笑,她才站起身大叫:“軒?!”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邵安喬握緊他的手,欣喜若狂,方纔那遊走全身的倦意一掃而光。
謝天謝地,他終於醒了!
望着欣喜若狂的邵安喬,不知怎的,莫塵軒卻目光一沉,脣角的笑意漸漸斂去。
凝視着邵安喬,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無比。
“你,一直守在這兒?”
薄脣微啓,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一句問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