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夜,街上繁華而奢靡。
那輛紅色法拉利中,卻被濃濃的哀傷充斥着。
望着痛哭不止的邵安喬,倪沐陽不知所措,完全慌了。身軀微微顫抖,脣角隱隱泛白。
似是因爲喝過酒的緣故,邵安喬的情緒不受控,此刻唯有哀傷。
車中一片沉寂,只有邵安喬的哭聲迴盪着,掩過男人愈發不穩的喘息聲。
驀地,倪沐陽一嘆,重新坐好,不再望着身旁的女人。
他根本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能做什麼。
所以,最好就是什麼都不做,默默陪伴着她。
“沐陽。”
不知過了多久,邵安喬似是停止了哭泣,終於開口輕聲喚道。
聲音沙啞而無力,聽上去脆弱而無助。
驀地,心一疼,倪沐陽卻回過頭,竭力陽光地一笑。
“在!”
“我想回家……”
“OK,我們回家!”
話音未落,車子已經重新啓動,朝小公寓駛去。
氣氛再次陷入沉寂,二人誰也不再說話,一個比一個沉默。
夜色的繁華映在車窗上,流光溢彩,卻無法掩蓋那雙藍眸中滿目的悲哀。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駛進公寓。
此刻的邵安喬已經完全陷入醉態,無法保持清醒。
倪沐陽揹着她,沒有走電梯,而是一步一步爬上樓梯。
不知是因爲揹着她,還是怎麼的,他走得非常緩慢。
微光下,他棕發藍眸,一股陽光的異域風情,卻無法掩蓋他一身的落寞。
背上的女人似是睡着了,呼吸聲均勻地迴盪在他的耳畔。
驀地,一聲呼喚緩緩溢出,令他腳步一頓。
“塵軒……”
——
再三詢問,倪沐陽終於問到鑰匙的所在處。
掏出鑰匙打開門,他再次將邵安喬背起。
走到客廳,他沒有開燈,而是藉着窗外的月光,朝邵安喬的臥室走去,旋即將她放到了牀上。
呼吸聲愈發冗長,牀上的女人似是感受到身下的舒適,睡得安然起來。
窗簾大敞着,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正好灑在女人安然而恬靜的睡顏上。
倪沐陽望着女人的睡顏,目光愈發深沉。
驀地,他俯下身去,緩緩朝女人的面孔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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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尚未落下,他卻目光一沉,剋制下來。
重新站好,他撓了撓頭,有些懊惱而苦澀地一笑,最後望一眼女人,輕輕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他掏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塵軒……”
紅色法拉利中,倪沐陽將身子朝後倚去,頭微微揚起,緩緩閉上了眸子。
微光下,側臉望起來些許落寞,他苦澀一笑。
倪沐陽,你就不能自私點麼?
睜開眸子,他望向不遠處那輛黑色賓利,驀地發動了車子。
——
與此同時,blue酒吧。
邊若離坐在吧檯一角,喝着幾乎毫無度數的啤酒,等着某人的到來。
其實她是有約了,剛剛纔藉口說是基地有事,讓倪沐陽送邵安喬回家。
不一會兒,那人來了。
來人西裝革履,很是簡單的打扮,望起來卻神祕無比。
注意到邊若離,衛錦擺了擺手,旋即朝這邊走來。
“衛錦,來了啊。”
邊若離也擺擺手,旋即帥氣一笑,隨性地打了聲招呼。
這幾天二人見過幾面,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聚聚,爲此這次邊若離將衛錦約了出來。
“我其實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
幫衛錦點完喝的,邊若離再次帥氣一笑,說出這樣一句話。
“哦?”
一怔,衛錦淡淡地挑起眉,表示不明所以然。
“我記得三年前,那個將安喬送到醫院的人就是你,只是那天你不辭而別了。而這三年來,也是你一直在照顧安喬吧,我自然要謝謝你。”
邊若離很是耐心地解釋道,一貫犀利的目光此刻卻是柔和。
“沒什麼,都是舉手之勞。”
反應過來,衛錦卻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這怎麼說?”
目光一沉,這次換做邊若離怔住。
“我正好在K市發展,又機緣巧合認識了那時無依無靠的邵安喬,自然會幫她。”再次淡淡一笑,衛錦也耐心地解釋道,一身的神祕稍稍斂去。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好巧。”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邊若離感慨道。
衛錦也點點頭,不再說話。
“那現在呢,準備來H市發展了?”
驀地,邊若離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重又開口問道。
“嗯。”
再度點點頭,衛錦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倏地一垂,眼角流露出幾許不期然的落寞。
安喬在哪,他自然在哪,只是……
H市,是那個男人的地盤,他能跟那個男人爭奪麼?
安喬,你能給我一次機會麼?
那一霎,邊若離一怔,望着衛錦的側臉,目光倏地一沉。
她的洞察力向來敏銳,她剛剛分明注意到,身旁這個男人有一瞬的落寞。
是爲什麼?
還有,爲什麼她總是覺得他眼熟?
就好像,曾在哪見過。
望着衛錦的側臉,邊若離良久沒有回過神,目光愈發深沉。
——
轉天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八點鐘。
看清牆上的掛鐘,邵安喬當即清醒過來,猛地從牀上坐起。
不是吧,她竟然一覺睡到了現在?!
今天還要上班,快遲到了!
趕忙去洗漱,洗漱完畢開門便要走,卻石化一般愣在門口。
她看到,桌上擺着精緻的早點,一份煎蛋和一杯熱牛奶。
而沙發上,此刻正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慵懶而從容地望着她。
“你終於醒了。”
望着石化的邵安喬,莫塵軒卻只淡淡一笑,從容道。
“不,我好像還在做夢……”
怔怔地搖了搖頭,邵安喬呢喃着,轉過身去好似想要回屋繼續睡覺。轉身的一霎她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劇痛令她瞬間回過神。
“你怎麼會在這兒?!”
猛地轉過身,她無比震驚地問道。
莫塵軒,怎麼會出現在她家?!
望着如此震驚的邵安喬,男人卻仍舊很從容,一邊淡淡地站起身,一邊朝餐桌走去,懶散地開口:“你做夢一直叫我的名字,我就來了。”
說完,一指桌上的熱牛奶,補充道。
“牛奶我已經熱過三次,你再不喝,要第四次了。”
“等等……”
邵安喬卻趕忙打斷男人,一邊蹙緊眉頭,一邊擡起手撫了撫額頭,好似很頭疼,“你、你是在逗我吧?”
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半天,只這一句話。
她夢裏一直叫他的名字,所以他就過來了,他是在講牀邊故事麼?!
還有,桌上精緻的早點是他準備的麼?
“昨晚你喝多了,是我送你回家的。”
竭力斂去眸底的笑意,男人仍舊很從容地解釋道。
聞言,邵安喬一愣,是他送她回來的?
她明明記得,她昨晚是在和若離喫飯啊,後來好像還見到了倪沐陽。
真是酒醉誤事啊。
等等——
就在這時,邵安喬忽然想起什麼,猛地低頭朝自己身上望去。
男人目光一沉,一眼便洞穿了她的心思,幽幽開口:“我對喝醉的女人沒興趣。”說完,拉開椅子淡淡一指,“快喫,牛奶熱太多次不好。”
邵安喬這才擡起頭來,怔怔地朝桌邊走去。
然而,剛走了幾步,猛地停住,好似又想起了什麼。
“快遲到了!”
“喫完我送你,不會遲到的。”
一怔,邵安喬明顯躊躇起來。
望望男人,又望望桌上精緻的早點,終於一咬脣坐了下來,開始喫飯。
淡淡垂下目光,莫塵軒望着邵安喬,幽深的眸底淌過幾許不期然的笑意。
他昨晚,幾乎徹夜未眠,一直守在她的牀邊。
她睡得不好,頭開始是大哭,後來是大叫,好像是夢到了他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再後來,就是呼喚。
一整夜,呼喚幾乎沒停。
他並沒騙她,她昨晚的確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邵安喬,你的倔強,究竟要維持多久?
夾起煎蛋咬了一口,煎蛋的香味立刻在口中瀰漫開來,不知怎的,邵安喬卻心頭一緊,目光黯然下去。
好像,一股暖流倏地淌過心底,卻疼痛而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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