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微風溫暖怡人,此刻卻盡顯陰寒。
三個人就這樣站着,針鋒相對,空氣一絲一絲緊繃起來。
這棟公寓非常小,進進出出的人都要經過這裏。
大多都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由得都放緩了腳步,有些甚至已經停下來觀看。
“來抓你回去。”
驀地,男人脣角一彎,一句邪魅而霸道的話緩緩從脣角溢出。
他回答得直白而自然,就好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一怔,邵安喬的目光更加倔強。
“我說過,我不會回去的。”
聞言,男人沒有錯愕,反而瞭然似的淡淡一笑,好像早猜到了她會這樣回答。
淡淡一揮手,很快,李叔下車來,走到他身旁恭敬地將什麼資料遞給了他。
那一霎,邵安喬錯愕地睜大了眸子。
她敏銳地注意到,那份資料,是她的簡歷!
這男人,要做什麼?!
“刺啦!——”
將資料故意揚起在邵安喬面前晃一晃,莫塵軒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將文件撕碎,丟在空中,漫天的碎片隨風飄舞。
“你不是在找工作麼?邵安喬,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任何一家公司和單位敢要你。”
垂下手,莫塵軒凜冽一笑,冷冷吐出這樣一句話。
邵安喬當即怔住,拳攥得更緊。
這男人,竟然用這種方式想將她逼回去。
“沒有了工作,你要如何生存?”
見邵安喬怔住,莫塵軒凜冽更甚,緊接着道,凜冽中又是一抹勢在必得。
“我現在給你兩種選擇,要麼在這裏餓死,要麼跟我回去。”
一頓,他又補充道,無盡的霸道與壓迫感。
更加用力地攥緊雙拳,邵安喬無盡的倔強。
緊緊凝視着男人的面孔,她一聲不吭。
終於,衛錦眉心一蹙,再也忍不住。
上前一步,他剛想開口,卻被面前的男人搶先道:“還是,你想讓這個男人養你?”
望着倔強不語的邵安喬,莫塵軒指着衛錦,搶先說出這樣一句話。
幽深的眸底,淡淡的不屑。
“……”
聞言,衛錦與邵安喬同時一怔。
緊接着衛錦回過神來,一把將邵安喬拽到身後,神色無比的肅然,“我會養她。”
一句話,不肯妥協的堅定與絕然。
星辰般溫柔而璀璨的眸,此刻是絕對的冷酷,像是最初時那樣。
那一霎,邵安喬再度一怔。
然而不等兩個男人再說什麼,她悄然從衛錦的身後走出來,毫無畏懼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好,我答應你,跟你回去。”
終於,她答應了。
拾回凌厲的目光,不再望衛錦,莫塵軒望向邵安喬,脣角一抹滿意的笑緩緩漾起。
這個女人是何等倔強與自強,她怎會容忍,別的男人養自己。
他太瞭解她了。
“安喬——”
沒想到邵安喬竟答應了,衛錦一怔,錯愕地叫道,卻對上邵安喬堅定的目光。
只見她緊緊凝視着那個男人,開口一字一頓。
“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從今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
指着滿地的碎片,邵安喬倔強而凌厲。
“好,我答應你。”
笑意加深,男人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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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肯回去,什麼都好說。
清晨,陽光愈發明媚,拂來的風愈發溫暖,望着車隊漸漸駛遠,邵安喬卻只覺陰冷。
爲了逼回她,那男人已經不擇手段。
莫塵軒,我回去了,你會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
“安喬,先上車再說。”
避免再被圍觀的人們指着議論紛紛,衛錦很快回過神肅然道,喚回邵安喬遊離的思緒。點點頭,邵安喬趕忙鑽進了捷豹車內。
——
咖啡廳內,客流量稀少。
衛錦和邵安喬坐在靠窗的位置,都沉默着,顯得心事重重。
“安喬,你真的決定了麼?”
驀地,衛錦開口打破了沉默,肅然而擔憂地問道。
邵安喬旋即回過神,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放心吧。”說着,她喝了一口面前的拿鐵咖啡,重又沉默下去。
現在這個樣子,她無法找到工作,的確無法生存。
靠衛錦?
不行,她已經麻煩他太久,太多。
“衛錦,這三年來,真的很感謝你的照顧與幫助。”
驀地,邵安喬深呼吸一口,拾起目光,竭力斂去目光中的不捨,微笑道。
似是道別,聞言,衛錦一怔。
剛想說什麼,只聽她繼續道。
“如果有機會,我想,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終於,這樣一句話,讓衛錦反應過來。爲此他垂下目光,望起來心事重重,好似在思考着什麼。
幾秒鐘後,他擡起頭來,目光變得堅定。
“安喬,我要跟你一起走。”
“……呃?”
邵安喬愣住,顯然沒想到衛錦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衛錦,可是——”
“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那好吧,衛錦,謝謝你。”
“又來了,我說過,不要總是對我道謝。”
幽靜的咖啡廳,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正好照耀在二人的面孔上。兩張微笑的面孔,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燦爛而珍貴。
——
H市,別墅區。
到達H市時,已經是傍晚,再回到家,已是夜幕降臨。一如那個男人的作風,偌大的客廳一片昏暗。
三年來,彷彿一切都沒變。
剛一下電梯,邵安喬就不自覺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去,男人的面孔隱匿在黑暗中,望不真切。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眉心一蹙,邵安喬緊緊凝視着那張昏暗中的俊逸面孔,冷冷地問道。
一怔,莫塵軒腳步一頓。
他自然聽出了邵安喬口吻中的冰冷與凌厲,不由得有些錯愕。
“回家。”
然而他很快回過神,一邊斂去目光中的錯愕,一邊滿是自然地回答,甚至有些理所應當的意味。
“誰說這裏是我的家?”
眉心蹙緊,邵安喬旋即如此反問,當即冰凍了空氣。
“……”
男人再次一怔,黑暗中眸底翻涌的情緒令人捉摸不透。
邵安喬並沒注意到,那時男人緊緊凝視着她,目光落寞而痛苦。
他知道,她在報復他。
“邵安喬,不住這裏,你住哪裏?”
然而表面上,他仍舊淡漠而沉着。
“我會自己去找房子。”毫無畏懼望着黑暗中男人的面孔,邵安喬滿目倔強,一頓,又補充道:“還有工作,只要你不會在背後陰險地動什麼手腳。”
“……”
那一霎,男人第三次怔住。
終於這次,被邵安喬敏銳地捕捉到。
脣角一彎,邵安喬孤傲而冰冷地一笑。
莫塵軒,你也感受到被羞辱的滋味了?這纔是剛剛開始呢。
驀地,男人攥緊了雙拳。
“我做手腳,只爲逼回你。現在你回來了,我還有必要做什麼手腳麼?”
深呼吸一口,他繼而又恢復了常態,也沒有爲邵安喬的羞辱和報復而暴躁,反而冷靜得出奇。
只是,仔細聽,不難發現他的聲音有絲沙啞。
“那就好。”
再度冷冷一笑,邵安喬如此道。
“還有,我不會回莫氏的。”在男人剛又邁開腳步朝客廳走去時,邵安喬又如此補充道,令男人的腳步再次頓住。
“我不會再做你的祕書,兼保鏢。”
見男人回過頭來,邵安喬揚起頭,一字一頓,猶如宣戰一般,強大而冰冷。
一怔,莫塵軒旋即也揚起頭,目光卻垂下,終於迸出幾縷那一貫的霸道與壓迫感,“邵安喬,我需要祕書,還有,貼、身、保、鏢。”
說到最後四個字,他故意放慢語速,一字一頓。
“找別人。”
誰知,邵安喬卻想也不想冷冷地拒絕。
三個字,幾乎毫無溫情。
上前一步,莫塵軒倏地擡起手,將手指穿進邵安喬那頭漆黑而筆直的髮絲中。
大手抱住她的頭,彷彿不受控一般,緩緩收緊。
然而邵安喬毫無畏懼地對上那雙風暴漫起的眸,孤傲而倔強。
莫塵軒,那些緊緊跟隨在你身後的日子,早已不在。
從今以後,你別想再操縱我。
我們的決鬥,纔剛剛開始。